,心悅君兮君不同

年難留,時易損,悠悠三載仿若白駒過隙,化作輕沙,順水而流。

洞外鶯燕幾番啼鳴,流澗潺潺不休,綠葉紅花,碧色滿眶,那點曉得此番已是寒冬?洞內,三年未出世的青年盤坐於裡,三千青絲散散,或垂於胸前,或集於後背。不知何時,灰衣竟已變作青衫,更顯清逸出塵。

如畫眉眼緩緩睜開,秋波已始蕩漾,美景已作美人背景。玉雅薄唇,轉盼多情。

多年不見,青蟲也已羽化成蝶。

輕咬下唇,江獨起身,緩步走到溪邊,彎腰拾起一根不知從何處漂來的柳條,就以溪水為鏡,絕代佳人為己束發。

……

江獨一路含笑,努力抑住心頭激動,來到了熟悉的竹舍前。

此刻還是卯時,無人。

一如三年前離別之夜,江獨守於門口。

卯時的太陽已經升起,紅日灼灼,鮮豔奪目,金光四溢,透過層層薄霧,透過稠密竹葉,依舊照在江獨的臉上、身上,班斑駁駁。

青衫、情絲於風中飄揚,似仙,卻又同魔。

“絕代佳人”一動不動,遠方行人步履匆匆。從清晨到晌午,從傍晚到深夜,見過幾許人從面前走過,但如若不是刻意,無多少人能夠注意竹舍門口的江獨。

都已至深夜,人還未歸。

燈火早已闌珊,弟子們早已熟睡,他的親親阿成還未歸來。

不怪乎他的焦急,不怪乎清晨他懸懸而望,此刻卻黯然神傷。埋首於明下,背負著摩搓著的雙手,摩挲著雙腳。

蝴蝶縱然翩翩起舞,總有睏乏之時。

一夜無話,一夜未眠,當旭日再次東升時,竹舍終於來了人。

來人沒有注意到門口還有位嫡仙,徑直開了屋門,走了進去,將桌上宣紙、墨碇和硯臺收入錦囊,又將種種生活用具一併收入,走了出來。

“阮茜師姐,”來人再臨門口時,江獨出了聲,叫她驚了一瞬。只見眼前之人滿頭情絲潦草卻不是淡雅地為一根柳枝輕束,眉如墨畫,目似點漆,含有秋波,一身青衣飄飄,嫡仙模樣比之阮成也不遑多讓,卻讓她熟悉而又陌生。

“你這是在作甚?阿……竹舍的主人又去了何處?”

“你不曉得?”阮茜一臉驚詫,又道,“阮師兄於半月前就已遷出去了,三日前阮師兄與人合籍,三長老命我將東西收去那地。”

只道江獨聞言仿若遭五雷轟頂、晴天霹靂,呆愣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眼神半晌無焦距。

只得一字一字道,“三日前……合籍……?你可曉得與何人?”

“這有甚不曉得?乃大長老獨子,阮圭,阮明決大師兄。”

“那……他們如今在何處?”

“……峰頂,來新閣。”

……

江獨不曉得他來時的心情,只曉得當看見阮成於屋外舞劍時,是欣喜。

萬千思念在此刻雲湧,痴情、迷戀,說不清,又道不明,直教他想撲上去,抱一個滿懷。

江獨站在離阮成不遠處,一手扶著翠竹,看他舞劍的英姿。

不記得看了多久,阮成停住,向江獨瞧來,同阮茜一樣,覺得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江獨緩步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短,他執迷的“天上仙女”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