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準備等客人走後就將此事告知娘親,讓她放棄了這個念想罷。

兩人在書房裡說了一會兒話,張小北便帶著趙清河在院子裡轉轉,看看花和竹子。因為潘掌櫃還在家裡,他們也不好走遠。

兩人在院子裡,胡氏和張小草張小枝就在灶房裡忙碌。

趙清河站在窗外跟在三人東拉西扯地閑敘。

趙清河想起今日帶潘掌櫃來的目的,便跟胡氏說道:“嬸子,潘掌櫃準備要把隔壁的食肆也盤下來,他這幾天正到處尋找好食材和好廚子呢。嬸子看看家裡有哪些新鮮的吃食,每樣揀一點給潘掌的帶上,說不定就能帶來商機。”

胡氏一聽,心中大為高興,趕緊吩咐兩個閨女去做準備。

家裡的鹹雞蛋、鹹鴨蛋自然要裝上,酸筍、酸菜、鹹菜、涼粉、香酥蠶豆也要每樣帶一點,還有蜜餞幹果、果酒,凡是家裡有的她恨不得都拿上。趙清河和張小北也一起去幫忙收拾打雜。

胡氏一邊忙碌一邊還要時不時地察看堂屋裡的情況,看看要不要添菜倒水之類的。

剩下的活大部分是張小北他們四個在幹,四個人剛好兩人一組,張小北跟大姐張小草一組,趙清河跟張小枝一組。

張小北跟大姐是有說有笑,趙清河跟張小枝兩人的話不多,但動作配合得卻十分默契。一人拿繩,另一人就趕緊去打結;一人去壇裡掏鹹蛋,另一人就趕緊去打水洗手。兩人倒也不是不說話,但說得極少,偶爾才有那麼幾句對話。

比如,張小枝會突然說一句:“你的鞋子是不是破了?趕明兒我讓娘給你做一雙。”

趙清河忙笑著說:“不用了,我撿小北的穿就行了。”

張小枝也笑:“你比小北大,他的鞋子你穿著小。鞋又不比衣裳,大些小些都能湊和,鞋子一定得合腳才舒服。”

趙清河低頭說道:“那好吧,多謝二姐姐。”

張小枝抿嘴一笑,沒再接話。兩人繼續幹活。

張小北在一旁聽著卻不禁有些吃味:“二姐,你都沒問我的鞋子破不破,怎麼只問清河?我才是你的親弟弟好不好?”

張小枝瞥了張小北一眼,道:“你的鞋子常常還都沒破,就有人給你做新的了,娘、大姐、還有小葉,多少人惦記著你呢。清河跟你不一樣,都沒有人關心他。”張小枝說完又覺得隱隱有些不妥,便又低著頭繼續幹活。

趙清河的眼中含著溫暖的笑意,默默地望著張小枝。

張小北先是不解,接著便有些恍然,便雙手作投降狀,“二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吃清河的醋了。”

四人一起笑了起來。

但是從這之後,張小北對就趙清河和二姐的舉止就上了心。他之前沒注意到兩人倒還沒什麼,這麼一上心,越看越覺得不對頭。他再想想之前,大姐二姐對自己的這群夥伴其實都挺好的,趙清海也好王世虎也好,都差不多,每次來了都是熱情招待。但是,無論是娘,還是兩個姐姐也好似乎都更喜歡趙清河。

這也難怪,趙清河長得好看不說,還心思細膩,事事想得周全,特別會關心人。這一點,粗糙漢子趙清海,大齡兒童王世虎是拍馬也趕不上的。不過,張小北雖然注意到這種差別,也並沒有往別處想去,可能在他心中,他覺得趙清河和王世虎都是小孩。可是他忘了,時間在流逝,他們都在漸漸長大,他已經十三了,趙清河也十五了。而且這家夥又不是王世虎,他心智早熟,在孩提時就是小大人,現在更成熟穩重了。難道他剛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跟二姐有關?不過,他不說自有他的難處,他也不必強人所難。

四個人很快就把東西打包好了,在張小北的建議下,胡氏又去捉了兩只公雞和兩只鴨子給潘掌櫃的帶上。

等潘掌櫃酒足飯飽之後,出來看到這擺了半個院子的東西,趕緊客氣道:“你們瞧瞧,這多不好意思,我嘴裡吃著手裡還拿著,哪有這麼樣的事?”

張小北道:“我們鄉下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都是自家養的種的一些東西,潘掌櫃就當嘗個鮮吧。”

胡氏也說:“潘兄弟你不用跟我們客氣。我家小北說了,你當初把他們照顧得可好了,我跟他爹一直都想登門拜訪呢。”

張耀祖喝酒喝得舌頭都不會拐彎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潘、潘大哥,有空常來喝酒,我很久沒跟人聊這麼暢快了。”

潘掌櫃笑眯眯地道:“張老弟,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常來叨擾,你以後有空也去我那兒逛逛,地址你也知道,先前送小北去過的。”

張耀祖點頭:“去去,我一定去。”

潘掌櫃說要是飯後溜食,就到果園裡走了走,此時正值百花盛開時節,粉紅的桃花,雪白的梨花,一齊在枝頭怒放著,園中上空像籠罩著白的紅的運朵似的,煞是好看。微風吹來,落成片片。看起來美不勝收。樹下的草叢裡,母雞領著小雞正在低頭啄食蟲子和嫩草。園子中央的草地還撿著十幾只羊,羊們正在安心地吃草。

潘掌櫃一邊觀賞美景一邊說道:“張老弟,弟妹,你們家這日子過得挺紅火呀,這果園菜園有了,雞鴨鵝也有了,還有羊和牛,前面還有條大河,還能撈魚,真是要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