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闌青聞言,猛地轉過身,不再看她。

沈千容挪著小碎步,依舊湊到他的眼前,可憐兮兮道,“你說嘛,你說了,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給你的。這些訊息蒐集到,本就是要給你的。”

葉闌青專注的凝著沈千容頭頂後這院落幽深,始終不發一言。柳之祁在一旁看戲看得都有些煎熬。好在沈千容果然不負柳之祁所願,迅速有了新的動作。

她伸手扯扯葉闌青的袖擺,端是一個委屈可憐的嬌俏模樣。

“多日未見,你可念我?就這麼難回答麼?”

柳之祁在一旁看得已是目瞪口呆,果真是他能夠瞧得上的女子,話一出口便是不同凡響。

然而葉闌青亦是猛地垂首看向她,那些字眼,他初時看見已是下意識心慌。卻不想,她竟能這般坦然的說出口。

葉闌青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斂了所有慌亂沉聲道,“我想過,有關你留下的那個字條,何謂糧草先行?因此,也曾想到你。”

柳之祁在一旁看戲,聽得葉闌青這般說,不由得漠然的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不解風情。哪曉得沈千容卻是極其滿意葉闌青的回應,她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而後獻寶似的走至他們的沙盤處,指著上面擺放的山川和城池開始敘說。

“這座!”她伸出食指指著插了紅色小旗幟的那個地方,“正是目前我們面臨的首要關頭,守將看似是個尋常意義的粗人,但……”沈千容說著,突然住了嘴,那兩人分明沒有站過來,亦沒用心聽她的敘述。

沈千容立時收回手,看向柳之祁略冷了冷臉道,“倒不如你先來說一說,你們瞭解到的情況。”

柳之祁一頓,瞧見葉闌青示意他可以說,方才緩緩道,“這位守將於南國是正三品官銜,亦是赫赫戰功,祖上更是開朝元勳。然他的性子不大好,雖說粗狂豪爽是個好詞,但用在他身上,卻是目中無人,張狂自大,頗有些恃功傲寵的意味。這也是為什麼,他這般顯赫的身份,竟被派來駐守掠奪來的城池。”

“還有呢?”沈千容饒有興致的瞧著他。

柳之祁驚異的瞧著她,“還有?”

“對啊!”沈千容乖乖的垂了垂下巴,一臉你怎能不知曉的神情。

柳之祁看向葉闌青,確認他亦沒有什麼補充,心下愈發不解。

沈千容眼見得葉闌青亦是投來探尋的目光,方才悠悠然道,“你說的這些東西自是對的,但這些東西查出來,看起來很有用,卻不過都是尋常人用些心思便可知道的事情。”

“就如同葉將軍吧!”她伸手指指葉闌青,眉目間的自信瞭然愈發晃眼,“敵方陣營那邊多半已是查到,說他少年時一戰成名,擅長以少勝多。再多些,便是他弱冠之年,還未婚娶。倘或再有心些,便能查到他的某一次提親被人半路阻隔。可他們查出來這些有什麼用?一個沒有軟肋的男人,查出再多訊息,亦是無用。”

柳之祁聽她所言,悄然的嚥了咽口水。

這女子……果然是不同尋常!

柳之祁這邊正默默贊賞著,哪料沈千容下一句話,便激得他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沈千容滿眼無辜的湊到葉闌青跟前,瞧著他緊抿的薄唇,不似柳之祁那般下唇略厚,唇角尖而上翹。他的唇纖薄適中,緊抿成一條線,彷彿始終無動於衷。沈千容仰著臉笑道,“嘿……我的目標就是成為你的軟肋。”

柳之祁終於是忍無可忍,奪門而出。

葉闌青一雙手負在身後,指尖緊扣掌心,方才聽見自個勉力鎮定略顯沙啞的嗓音,“你還未說他的軟肋到底是什麼?”

“他怕黑呀!”沈千容轉過身無畏道,“嗯……他還怕女人。就是他府中的那位,比他還要彪悍的女人。不過呢,你們自是沒有時間將她請來,請來的也未必有用。但是怕黑一事,應當是可以好好利用的。”頓了頓,又是言笑著補充,“他是雀矇眼,略暗一些的光景,便不能視物。”

“這……”葉闌青不可置信的擰了擰眉,“他身為一個將軍,怎會有這般病症?”

“這有什麼奇怪的?”沈千容頗是無畏,“他們家世代皆是忠臣良將,到了他這一輩,便是有些個病症,亦是要全力隱瞞的。”

葉闌青凝視著她,“此等隱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