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譚琰運氣再差一點,遇上辰風炎這樣體術一流、內力還不弱的人,就什麼把握都沒有了。

但還好,現在站在譚琰對立面的,是靈物宋燁修,而不是辰風炎,這個事實多少讓譚琰感到安心了一點。

現在,譚琰眼睜睜地看著少年在自己面前,扣住了靈物宋燁修的命門,一時間也有些感慨:看吧看吧,有內力其實也不一定有多麼好哦,起碼這個東西你要保證它在你的身體裡是暢通無阻的,不然一不小心內力逆行了或者阻滯在某個部位了,好不好就是一個走火入魔。

現在靈物宋燁修的命門被少年扣住了,可以說是它身上游走的力量被堵住了很大的一部分,靈物宋燁修要麼願意為此拼上一身的修為也要逃脫,或者就只能保持著這樣受制於人的姿態,看看少年是否有那個意思要和它做什麼交易。

靈物宋燁修從來都不是刻意豁出一切的人,它想要活著,或許靈物宋燁修身上還帶著宋燁修的驕傲,只是它畢竟在墓葬群中也生活了十五年之久,一些認識觀一些人生觀,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地影響了。

辰家墓葬群說不上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地方——這只是相對於緣遠古的傳奇墓地而言,但那些墓地或者因為天災、或者因為人禍,並沒有完整地流傳至今,因此當代世人只知辰家墓葬群,而不知還有那麼多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詭秘秘境。

只是畢竟辰家墓葬群是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墓葬群啊,裡面或多或少就有涉及到那些秘境的內容,靈物宋燁修無意間得到了一些,至此就心心念念思慮不能忘了。

它不願意自己的生命就此終結,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回歸到宋燁修的生命之中去。在那些上古文獻中,可是有不少文字記載,顯示了墓葬群中的生命體完全可以透過秘法修煉,成為一個獨立的、能夠遊走於現實中的生民存在的。

少年扣著靈物宋燁修的命門,瞬間就感覺到它心念電轉想了的那些事情,微微一愣,皺眉看著它:“可是你有沒有覺得,你的這些想法實在是有點蠢啊。”

靈物宋燁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竟然能夠僅僅是透過肢體接觸就探查到自己內心的想法,還是它隱藏得那麼深的想法,一時間戒備非常。

少年輕輕抿了抿嘴,手一鬆,將靈物宋燁修往後一推,站在譚琰身邊,雙手叉腰,直接道:“我們聽聽譚琰怎麼說。”

譚琰輕笑著看了眼少年,只是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在瑩瑩光亮中,看著反倒有種似笑非笑的感覺,隱隱有些瘮人。

少年被譚琰看得不知所措,那囂張的姿態也不敢繼續擺著了,只能後退兩步,哼哼唧唧地看著譚琰,雙手垂落在身前,絞著:“譚琰?譚琰……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譚琰輕嘆一聲,看著靈物宋燁修,又看看辰風炎:“你們一個兩個的,根本沒有說實話。意思是我們三個終於要分道揚鑣了是嗎?”

譚琰也不是非常肯定這個少年是不是就像它自己說的那樣,對於她是絕對忠心的,但是比起反複無常、曾經有過多次欺騙她的前科的辰風炎以及行事桀驁詭秘、心性不定的靈物宋燁修,譚琰寧願去相信這個剛誕生不久、和印主還有點相似的少年。

譚琰話音剛落,昏暗的光影中,辰風炎和靈物宋燁修的眼中都有一絲晦暗一閃而過,靈物宋燁修拎著自家的袖子舉起來,看著譚琰,緩緩道:“我都願意耗費精力去幫助印主,你覺得我會對你不利?”

辰風炎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譚琰,那眼神充滿著種種欲語還休的情愫,足以讓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碎了心。

只可惜,譚琰只是看了辰風炎一眼,就轉過頭去,再次對著靈物宋燁修伸出手去:“把我兒子還給我。”

靈物宋燁修眉頭微皺:“印主現在正處於修複最重要的時期,你這樣強行把它拉出來,可能會對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話音剛落,靈物宋燁修的袖子就震動起來,就好像它的袖子裡有什麼在極力掙紮著要出來一樣。

譚琰微微挑眉,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聲音:“哦——這重要時期看來很激烈呢。”

靈物宋燁修眉頭微皺,放開制住衣袖的手,印主如同炮彈一樣從它的袖內乾坤中射出來,飛快地朝著譚琰飛去,看那架勢,還真有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譚琰趕緊伸手抱住印主,為此甚至還抬腳輕輕踹了一腳中途想要阻攔的少年,因此站立不穩,還被印主沖擊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少年好心沒好報,見譚琰抱著印主黏黏糊糊,抽噎兩聲,也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做出一副晚娘臉:“譚琰你怎麼這樣?只聞舊人笑,不見新人哭麼?”

譚琰被它這樣篡改古句名言的行為逗得一笑,右手託著印主,左手對著它擺擺手:“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兒子,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印主!”

少年看了印主一眼,那長毛貓似乎長大了一點,正眯著一雙貓眼也在打量著少年,看那神情,挑剔又不屑。

少年忽然輕笑一聲,看著譚琰,語氣帶著淺淺的責備:“譚琰呀,我說你也實在是太不細心了,既然是你兒子,如何能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叫‘印主’呢?要知道,‘印主’只是一個生命種群的稱呼啊。”

譚琰愣了一下,正巧這個時候印主也抬頭看她。

譚琰笑眯眯地戳了戳印主濕潤的小鼻頭:“我最親愛的兒子呀,這個問題還是交給你這個當事人來解答比較好哦。”

印主輕輕哼了一聲,打了個噴嚏,斜睨著少年,緩緩道:“這個天地間,能夠被譚琰承認的‘印主’就只有我一個,在譚琰眼中,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別的生命體都沒有資格稱為‘印主’。我就是她心中最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就是整個種群。”

譚琰笑眯眯地去蹭印主的側臉:“這話果然不管說幾遍都非常讓人開心呢。果然這麼霸氣又這麼可愛的,就是我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