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家丁進了房間關上門之後,辰風炎也不去管二狗是什麼目光了,直接走到他之前指著的那塊白布邊上,深呼吸一次,蹲下身,掀開白布,主要去看看那可能存在刺青的胳膊。

可是,白布下面的人穿著體面,長長的衣袖遮住了胳膊,就在辰風炎眉頭微皺地拉開袖子去看的時候,入目的情況卻讓辰風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袖子下面的胳膊很漂亮,可以說是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常男人可能擁有的手——手臂的面板光潔柔軟,看不出任何毛孔,從手腕開始蜿蜒往上一直到手肘,是一叢很是茂盛的花,唇形,單瓣,葉子很小,成簇存在,明明只是墨色的刺青,趁著這麼一個如同凝脂一般的面板,卻給人一種異常妖豔的感覺。

二狗看著辰風炎的動作,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下來了,咬咬牙,到底還是不忍心看著辰風炎這麼獨自一個人面對危險,也跟著上來,但他視線下落的第一秒,就看見了那個刺青,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是什麼?”

辰風炎放下袖子,重新擺好白布,站起身來,有些疑惑地轉過身來,看著二狗,道:“這不就是你之前看到的刺青?”

“不是!”二狗很是激動地反駁,“我之前看到的面積絕對沒有這麼大!更何況……更何況……”二狗像是不確定一般,低聲喃喃道,“我之前看見的,明明只有一朵花。”

二狗的話,讓辰風炎忍不住心頭一跳——如果二狗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麼,是不是就證明,除非是有人重新繪制了刺青,就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刺青本身是可以自己增長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想要改變,必定需要對等的能量——讓刺青增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辰風炎眉頭微皺,不經意間就顯示出了絲絲憂心忡忡,二狗在邊上眼睜睜看著辰風炎變臉,那驚嚇,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當即就磕磕巴巴地問道:“怎麼……怎麼了?難道真的有鬼?”

辰風炎轉頭看著二狗臉都嚇白了,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沒有。只是……只是我想,這件事估計是有誰在背後搗亂。不要這麼擔心,有些事情,我……哦不,老爺總會有辦法的。”

二狗卻沒有辦法做到辰風炎那麼放鬆淡定,看著辰風炎的眼神,那擔心和懷疑簡直都要溢位來了,道:“你自己都是被老爺放到這裡來的,怎麼還那麼信任老爺啊?”

辰風炎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設計自己這個小廝形象的時候,最初確定的是一個忠僕的形象——畢竟,在林家落魄的時候,他遭到主人的懷疑和貶斥,但是還對主人忠心耿耿,這種形象很容易得到林家其他有話語權的人的欣賞,並且還容易在其他僕從之中留下好印象。

但是辰風炎沒有想到,二狗說話這麼直愣,本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被他這麼一說,倒是顯得辰風炎盲目愚忠了一般。

辰風炎好懸沒有直接將二狗來過來揍一頓,不冷不熱地哼哼了兩聲,幹脆訓斥道:“那你懂什麼?”

二狗很是委屈,看看四周,反正現在也就只有他和辰風炎兩個人還在後院之中,幹脆也不隱瞞了,直接道:“你知道家裡現在有多亂嗎?林老爺根本就沒有多少本事,你跟著他,別到時候真的被他當成了棄子!”

辰風炎覺得有些好玩,但是二狗這些話他倒是沒有多麼往心裡去,道:“你還知道什麼叫做‘棄子’?”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呢!”二狗有些著急了,見辰風炎的神情之間確實還是之前那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那是真的半點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咬了咬牙,想要湊近辰風炎的耳朵邊上,將自己那日偶然看見的一幕告訴辰風炎。

誰知道,辰風炎卻直接往後退了小半步,眉頭微皺地看著二狗,一臉顯而易見的慕名奇妙:“你幹什麼?”

二狗絲毫沒有防備辰風炎這麼突然地後退,踉蹌了一下,好懸沒有直接朝著辰風炎撲過去,當下也有些不高興了,拉著臉,道:“我只不過想要和你說說話,怎麼了?你還金貴得不能讓人靠近了?都是男人,矯情什麼呀!”

辰風炎哼哼兩聲,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壓低聲音,似笑非笑道:“之前是誰說的,這裡可能不幹淨。明知道現在是這麼個環境,你還想要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靠近我?換成你,你樂意啊?”

二狗本來還因為辰風炎這麼明顯的退避的舉動不高興,不過這會兒被辰風炎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是自己唐突了,摸摸後腦勺,嘿嘿笑著對辰風炎擺擺手,倒也幹脆地道了歉,道:“這不是沒有注意那麼多麼。大牛哥,對不住啊。”

辰風炎點了點頭,示意他:“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

“哦……哦,就是那個嘛。”二狗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不過這次倒是沒有想要湊到辰風炎的耳邊去說了,只是依舊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不知道,老爺子啊,將自己剛剛認回來的少爺,送給別人玩呢!他這樣的人,能給你當靠山?”

辰風炎眉頭微微一跳,看著二狗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樣了:“你說什麼?少爺怎麼可能會被人……玩?”

說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辰風炎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辱門風的事情一般,眉頭微皺,滿臉的羞於啟口。

不過這個訊息,確實是讓辰風炎感到驚訝的——現在林嘯認的那個“少爺”,根據辰風炎安排來監視林家的探子回報的訊息來看,十有八九就是林影。

同時,根據林學和辰風炎自己的瞭解,這個林影,本身是非常有實力的一個人,似乎背後還依附著什麼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