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在祠堂之中的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自從修遠林家搬到了枯城之後,就對林家在枯城落腳的事情做了諸多貢獻、並藉著自己的貢獻強勢增加了自己在林家話語權的某位長老,在林嘯就要進門來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這會兒已經走到林嘯和主母身邊,就看見了林嘯這麼一個舉動,當即眼角一抽,冷聲道:“林嘯!你這是幹什麼?”

林嘯的手抖了一下,抬眼看著那長老,那張蒼老的臉上充滿著不滿,卻完全沒有應該有的關心,林嘯不由輕笑一聲,看著那長老,緩緩道:“碧兒她……也要死了。”

碧兒就是當家主母的閨名,這麼多年,林嘯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這麼稱呼她。

長老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皺眉看了眼林嘯,正要說什麼,就聽見林嘯的妻子猛然抽搐了一聲,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碧兒的胸口忽然就爆開一團血花,長老避之不及,一張嚴肅如同枯木的老臉,頓時糊滿了血肉。

長老整個人徹底呆愣了,視線渾濁,直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再也沒有能發出一點聲音,直接往一邊栽倒了去。

扶著林家主母的兩個侍女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會經歷這麼可怕的一個場景,其中一個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就朝著邊上栽倒在地,而另一個侍女,則立即甩開當家主母的手,朝邊上跑去,邊跑還邊瘋狂地尖叫。

而那被糊了一頭一臉的血肉的長老,怎麼都鎮定不下來,顫抖著招呼著自己的兒子,一疊聲地催促著讓他趕緊帶著自己離開這裡。

同時,碧兒一反之前那就連站立都需要別人攙扶的虛弱狀態,這會兒就算是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胸中跳動的心髒不翼而飛,卻還是能夠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整個人的起色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林嘯看著碧兒,眼中再也沒有其他人,雙手顫抖著輕輕碰了碰碧兒的臉頰,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逐漸嘶啞,淚水滾滾而出,最後那笑聲用慘叫來形容,可能還更為確切了。

而隨著林嘯整個人的崩潰,在祠堂之中的其他人也跟著出來,當看見祠堂門口一片血肉模糊的時候,不少人都愣了——好在,經過昨晚那些可以說是極度沖擊人類視覺的掏心慘狀之後,現在再看見碧兒的狀態,只有少數幾個人依舊會忍不住跑到邊上去嘔吐了。

而那瘋跑到邊上的侍女,也很快就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抓住,一記掌刀劈暈在地上。

辰風炎回到祠堂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混亂而悽慘的狀態。

眉頭微皺,辰風炎走到林嘯邊上,先是恭敬地對林嘯行禮,這才轉身看向碧兒,在看清楚碧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辰風炎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按理說,這些世家子弟的心的數量已經足夠了,為什麼還會有人以這種方式被奪去性命?

更何況……辰風炎掃視了周圍一圈,這個時候圍在周圍的林家子弟已經逐漸散去了,人們臉上清一色都是惶惶然的神情,倒是沒有人的情緒在這種情況下顯出格格不入來。

也就是說,造成碧兒出現這種情況的人,不在現在這群人之間。

那倒地是為什麼,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導致碧兒要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以這麼可怕的方式死去呢?

低聲嘆息了一聲,辰風炎稍微用力,按在了林嘯的手背上,在林嘯緩緩停下笑聲,低下頭的同時,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將所有人都集中起來,派你的心腹看管起來。這件事有蹊蹺。”

碧兒的死亡對於林嘯的打擊很大,林嘯本來就有些頹喪的容顏這會兒看上去更加憔悴了,一聲聲地嘆息,林嘯根本就沒有搭理辰風炎的話,直接上手,也不顧碧兒身上臉上亂七八糟的血汙,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就朝著後花園走去。

辰風炎眉頭微皺,雖說並不贊同林嘯在這個時候感情用事,但是畢竟也沒有上前去阻止林嘯這麼做。

雖說在之前的幾次相處之中,林嘯和這個腦子有些不夠用的當家主母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那麼好,但是,人家畢竟也是相互扶持走過了半輩子的夫妻,哪能真的沒有任何感情?

辰風炎看著林嘯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花影之中,轉身,看著三三兩兩正在離開的林家子弟,沉默地站在一邊,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這才緩緩抬腳,進入了祠堂。

林家祠堂雖然是後來才從修遠搬到了枯城的,但是修遠林家的子弟在重建祠堂的時候,倒是沒有任何偷工減料,整個祠堂修建的古樸大氣,採光通風都非常好,排位放的整整齊齊,排位底下也根本看不見、摸不著任何一絲灰塵。

但就在這樣一個往日裡絕對莊嚴大氣的地方,這會兒的的空氣之中除了慣常有著的檀木香的氣味,還有絕對不容錯認的血腥味。

走過了拜訪排位的前廳,辰風炎緩緩走進祠堂後院——祠堂的後院是一個非常大的空地,主要是為了林家子孫日常接受族長訓誡、以及進行林家子弟的成年禮的地方。

現在,這麼一個平日裡也是裝壇不容侵犯的地方,擺著的,卻是一排排的白布,白布底下,突起的是一個個人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