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歐陽流霜這麼一攪合,剛剛那種詭異的氣息早就散了個幹淨,辰風炎抿了抿嘴,看著歐陽流霜,邊抬手指了指床上的那兩句屍體,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其中有問題?”

“死人而已啊,死人能有什麼問題?”歐陽流霜漫不經心地轉向床鋪,輕哼一聲,抬腳朝著那兩人走去,邊嘟嘟嚷嚷道,“從我們進入枯城之後,屍體我們還能見得少了不成?也不見當初你對那些人有這樣的感興趣啊。哎……哎!風炎你過來看,這不對啊!”

辰風炎在他身後輕笑一聲,半是嘲諷半是無奈,道:“也就是你,到現在才看出來不對啊!”

就在辰風炎和歐陽流霜對著兩個屍體轉圈圈的時候,縱川忽然前來稟報,說是林學有事要見他們兩個。

本來林學還是說要見譚琰的,但是譚琰被困在不知名的空間裡面,縱川自然不可能將這個要求彙報給辰風炎——但就是林學屢次要求和譚琰單獨見面,就足以惹得辰風炎不快了。

在這一點上面,縱川是實在不明白林學究竟在想什麼。要知道,現在林學整個人的生命可都捏在辰風炎的手上,按照常理來說,林學不是應該討好辰風炎才對嗎?總想著惹怒辰風炎算是怎麼回事?

而且,早些時候,譚琰答應前來見見林學,主要是因為辰風炎、歐陽流霜甚至是縱川都從林學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但也知道,林學有一些話,要求見到譚琰之後才肯說。

也僅僅是那一次,在確保了林學沒有任何可能會傷害或者只是影響到了譚琰的前提下,辰風炎才允許譚琰和林學單獨相處。

林學並不知道現在譚琰到底怎麼了,但是在縱川堅定地回絕了他的要求之後,林學整個人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

縱川好好地餵了自家棗紅大馬之後,就一門心思鋪在了二樓寢室之上。天知道,這是縱川第一次獨立完成主子的任務,但是他看守的人,卻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這簡直就是恥辱!

縱川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將林學給看好了——不能讓人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但是也不能讓人緊咬著牙關什麼都不說不是。

果然,在得到縱川這麼堅定的回答之後,林雪在當天下午,就鬆口說要見辰風炎。

縱川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傻逼——林學想要見什麼人,林學的處境會變成什麼樣,那都是林學自己決定的,跟他到底有什麼關系?讓他這麼為了林學提心吊膽的?

抱著這樣的自我唾棄的心情,林學敲開了暫時擺放著從荒郊而來的老者和年輕女子的屍體的房間,對辰風炎和歐陽流霜通報了一聲。

辰風炎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和歐陽流霜一起出門去了。

縱川在他們身後把房門關上,這才緩緩跟著辰風炎和歐陽流霜到了關押著林學的房間門口,等兩人進去之後,才關上門,安安靜靜地守在門口。

林學依舊坐在裡間,在聽見開門的聲音的時候,只是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看,見辰風炎和歐陽流霜一起緩緩走進來,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道:“兩位……看你們的樣子,已經見過那些屍體了?”

辰風炎和歐陽流霜對視一眼,歐陽流霜率先走到桌邊,單腳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學,有些好奇,又有些挑釁,道:“你知道那些屍體是怎麼回事?”

林學卻不看歐陽流霜,只是用一種相當古怪的眼神在辰風炎的身上掃了一圈,輕笑道:“人在活著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擔憂顧慮以及惡意。但是人死如燈滅,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無蹤。沒有了這些負累,你說,人的狀態怎麼可能不好呢?”

辰風炎眉頭微皺,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林學又輕笑了兩聲,整個人的神情已經有些不對勁了,道:“辰風炎——你不要這麼看我,我知道你的身份,畢竟……全國上下能長著這樣一張臉的男人,又有這樣的氣勢,實在是很少見啊。”

辰風炎依舊只是皺著眉頭,看著並沒有任何要攙和著和林學說點什麼的意思。

林學嗤笑兩聲,轉了個方向,不看著辰風炎,卻也沒有看著歐陽流霜的意思,緩緩道:“人啊,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太累太累。但是有些人就很奇怪,不管處在什麼樣的狀態下面,他們總是覺得,活得更久一點、活得再久一點,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頓了頓,林學重新賺回來,視線掃過歐陽流霜,掃過辰風炎,最後卻落在了一處虛空之上,輕笑著問道:“你說是不是?”

林學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實在是太過於溫柔,若不是歐陽流霜肯定他視線焦點落著的地方什麼都沒有,他恐怕都要以為林學能看見什麼東西——而且那玩意兒估計還是林學心之所向的。

這個人不會被他們關出問題來了吧……歐陽流霜嘴角抽搐地看著林學,道:“既然你知道風炎的身份,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