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就在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思考著的時候,辰風炎故意放重了的腳步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譚琰、歐陽流霜和縱川一起轉頭看過去,就見辰風炎淺笑著朝他們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這位就是我妻子。”辰風炎指了指譚琰,又轉向歐陽流霜,對那中年男人笑道,“這位是我兄弟。”

頓了頓,辰風炎對三人道:“這位是鎮長,也就是願意擁有青樓附近所有房産的人。”

鎮長哈哈大笑,習慣性地抬手想要拍辰風炎的背,卻在下一秒,動作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改成搓手,笑道:“這附近都是些沒人住的房子,你們要是喜歡,老夫現在就能把房契和地契交給你們!”

譚琰和辰風炎對視一眼,辰風炎笑著道:“還請鎮長和我們一同去看看宅子了。”

青樓所處的地方,畢竟在十年前,還屬於城鎮的中心,現在看來,周圍雖然荒蕪了不少,但是基本的房屋構架總是在的。

小鎮建立起來的這麼幾十年間,雖說來往的旅人不多,但畢竟也算是靠近京城的地界兒,鎮長看人的眼力見兒,還是有一些的。

當辰風炎孤身一人出現在鎮長家中的時候,鎮長就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當即,鎮長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主動提出了由他親自,帶著辰風炎等人去看看青樓附近的房子——其實若不是辰風炎堅持的話,鎮長都想請他們住進自己的宅子裡了。

接連看了兩處宅子,辰風炎都沒有任何表示,倒是歐陽流霜一路上不住地發表評論,雖說有點誇張的成分,但到底還是比較中肯的。

當說到一處宅子的好處的時候,鎮長簡直恨不得將腦袋拿在手裡一般地點頭,但是在歐陽流霜說出宅子的壞處的時候,鎮長又恨不得捂住歐陽流霜的嘴,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鎮長雖然掌握著鎮子中大部分地契的交易權利,但到底,也是個還算是奉公執法的人,手上並沒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宅子,按照歐陽流霜這麼挑剔下去,辰風炎是斷然不會滿意接下來的房子了。

難道,真的要他利用手中職權,為辰風炎等人在鎮子中尋得一處他們喜歡的宅子?

就在鎮長忐忑不安地陪著他們走進最後一棟宅子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譚琰忽然問了一句:“這棟小樓,和那青樓的構造怎麼有點相似?”

鎮長心都涼了,幹脆也就毫不隱瞞,道:“這棟小樓和那後來被作為青樓的小樓,其實最早的時候,是作為鎮子的風水中心而存在的,兩樓遙遙相望,在夜色清明的時候,站在兩棟樓的高處,可以將對面樓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譚琰和辰風炎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一絲興味。

歐陽流霜微微勾起嘴角,很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對面那棟樓後來被當成了青樓,為何這棟樓就這樣廢棄了起來?”

鎮長低聲嘆息了一聲,道:“真是造孽啊!”

譚琰等人安靜地站在鎮長邊上,等著他把話說清楚。

鎮長見眾人是真的想要聽這一段往事,就帶著他們走進大堂,抬手,輕輕掃了掃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的桌面,示意眾人: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譚琰、辰風炎、歐陽流霜一溜坐下,縱川遲疑了一下,剛要往譚琰身後站,就被譚琰一巴掌拍到了自己邊上的座位,譚琰板起臉,認真道:“坐下。”

縱川條件發射,一屁股坐了下來。

但是才剛剛落座,縱川就尷尬了,看著譚琰,試圖打商量:“那個,小姐……你看,哪有奴才和主子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這不合規矩,奴才還是……”

“還是個屁!”譚琰犯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我的話你都不聽,還跟我說什麼‘不合規矩’?”

縱川瞬間老實了,並攏雙腿、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神情拘謹——坐姿簡直比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

譚琰歪著腦袋看了縱川半晌,直把人看得面紅耳赤臉紅心跳,才收回視線,憋著笑淡淡說了一句:“很好,繼續保持。”

縱川瞬間就垮下了一張臉。

歐陽流霜很沒同情心地哈哈大笑出聲。

鎮長也忍不住撲笑著搖了搖頭,剛想提醒縱川,譚琰說的話可能並不是命令,而只是在開玩笑的時候,譚琰忽然問了一句:“鎮長,這宅子,多久沒有住過人了?”

鎮長微微一愣,就將自己剛才想說的話瞬間忘記,認真道:“自從青樓建立起來,多少人都覺得,這棟樓應該也幹淨不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棟樓就沒有再住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