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國師又不是尋常人,如何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那侍者用力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點憋屈:“但是其中有個人,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得到了訊息,只說若是今日不讓他們見到國師大人,他們不僅不走,還要懷疑國師大人的這一次閉關根本就是陰謀!”

侍童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正要對侍者說什麼,趕緊轉身,看著一臉蠢蠢欲動“老子要出去證明給他們看老子現在還在祈天殿內”的表情的歐陽流霜,冷冷道:“此等小事,就不用國師大人出面了。我來解決。”

“啊……”歐陽流霜向來很不喜歡這個空闊森冷的修煉場,之前都說好,只需要做戲給必要的人看就好了,但現在,若是歐陽流霜讓侍童一個人就這麼走了,他勢必要在修煉場中一直待到侍童回來才可以走人啊!

這麼悲催的事情,斷然是不能做的!

歐陽流霜全然不顧侍童的冷麵,笑的溫暖又溫柔地湊上前去,對那侍者擺擺手,示意他先回去安撫眾人,轉頭對侍童道:“侍童哥哥,你看,現在大家想要看見的人是我,不管你在祈天殿中能代表我多少,在這些人的眼中,你和我到底還是有區別的嘛。”

侍童點了點頭,淡淡道:“確實是這樣,在你心裡,我在祈天殿中的影響,還比不上你了?”

歐陽流霜頓時覺得背後一寒,特麼的話不能這麼說啊!

其實,真要說對於祈天殿的影響的話,應該還是侍童更加大一些。這倒不是說,歐陽流霜作為國師,作為祈天殿名義上的領導者,在眾人的眼中沒有威信,而只是說,因為歐陽流霜長期的不靠譜,侍童逐漸的,就擔負起了承擔祈天殿所有人希望的重擔。

這簡直就是……歷任國師的恥辱。

歐陽流霜卻對這種情況表示很是滿意,因為,這樣一來,他想要做什麼事,就會方便很多,雖然將手中的權力讓出去一部分,但相應的,需要歐陽流霜背負的責任也少了。

歐陽流霜這個人的性格有點奇怪,他有本事,有擔當,在祈天殿陷入困難的那一段日子,甚至就連侍童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和能力的時候,洛未又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出現在祈天殿中,是歐陽流霜,以一己之力將整個祈天殿給支撐了起來。

那一段從現在回顧過去,也是暗無天日的日子,歐陽流霜所做的,遠遠超過一個未來國師應該做的,給祈天殿中眾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讓他們一度陷入深深的感動中。

但是,很快的,在危機過去之後,祈天殿中的眾人很快就發現——那種臨危不亂、機智鎮定的歐陽流霜,根本只是個幻覺啊幻覺!

危機過去還沒有幾天呢,歐陽流霜就重新恢複了他不靠譜的性格,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意思。

侍童忍了他幾次,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當眾將歐陽流霜罰去面壁思過。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祈天殿中眾人達成了一個共識,大事讓歐陽流霜來決定,他的決定基本上不會出錯;小事讓侍童來決定,只有他的決定才不會讓祈天殿中眾人亂了套。

只是,以祈天殿的執行方式,除非出現了某種不可控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大事需要決定。

就這樣,在歐陽流霜不知不覺中,祈天殿中形成了一套和洛未在的時候、完全不同的權力執行規則。

而這種規則,正是歐陽流霜自己促成的。

現在,想要當一個甩手掌櫃的歐陽流霜總算嘗到了往日不是勞作的惡果,在侍童淡淡的目光之下,明明都恨不得要縮成一團躲避了,卻還要迎著頭皮迎難而上:“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出去當猴子給那些蠢貨看,到底還是我比較合適一些。”

侍童面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只是淡淡道:“國師認為,祈天殿的最高掌權者,出去給那群蠢貨當猴子看,真的合適?”

前來通報那群達官貴人的情緒的侍者剛走到轉角,就聽見兩人的對話,一時間又默默地退了回去。那些人確實是蠢了點沒錯,但你們這樣一口一個蠢貨的,真的合適嗎?人還在樓下等著呢!

侍童聽見轉角傳來的動靜,也明白,若是不盡快安撫樓下的那些人,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做出什麼讓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低頭略一思索,還是同意了歐陽流霜的說法:“跟我走。”

歐陽流霜在心裡低聲歡呼了一聲,趕緊更上前。

侍者落後兩人半步,一行人朝著樓下走去。

然後,侍者就看見,下了樓梯的轉角,侍童和歐陽流霜之間的位置默默調換了一下,原本很是安靜地跟在侍童身後的歐陽流霜,直接走到了侍童的面前,就連氣勢,都有些變了。

一行人一路到了大殿之上的樓梯,歐陽流霜往前面一站,那種經過長久訓練而沉澱下來的、神聖而深沉的氣息,以他為中心,如同漣漪一般,擴散開來。

大殿中的人因為長久等不到歐陽流霜露面、而顯得有些浮躁的情緒,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歐陽流霜低頭,淡淡地看著底下的人,眼中沒有太多情緒,就像是在看一群螻蟻一般:“何人想要見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