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忍不住啐了一口,看了眼朝著他走過來的兩人,也不再繼續挑釁譚琰,側身,和譚琰擦身而過,下樓去了。

歐陽流霜第一個跑到譚琰身邊,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會兒,確定譚琰身上的衣服沒有絲毫的紊亂,面上也沒有任何受了委屈的表情之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接著抱怨道:“你怎麼喝醉了也不叫人來讓我們去接你?”

譚琰嘟著嘴皺著眉頭,用力擺了擺手,認真道:“我沒有喝醉!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喝醉了?”

“是是是,你沒有喝醉,你沒有喝醉。”歐陽流霜無奈地上前挽住她,扶著她的手想要將她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道,“我送你回房。”

譚琰這下倒是不反抗——反正歐陽流霜的氣息對於譚琰來說,和梳語也差不了多少,這讓譚琰不管處在什麼狀態下面,都不會反抗歐陽流霜。

邊上辰風炎站在原地,看著歐陽流霜帶著譚琰回了房間,將她帶進裡間,又像是為了避嫌一般,全程都沒有關門,就這麼大喇喇地讓他看著,心中一時間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

歐陽流霜好不容易安置好了譚琰,幫她擦了臉,把被子給她蓋上,才走出來,迎面就看見了辰風炎站在光影交錯的地方,神情莫測。

歐陽流霜腳下的動作遲疑了一下,轉身為譚琰關上了門,朝著辰風炎走過去,低聲道:“去我房中坐一會兒?”

辰風炎點了點頭,隨著歐陽流霜進了他的房間。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譚琰若是然你放棄手中握有的一切權利,隨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會同意嗎?”進了歐陽流霜的房間,房門都還沒有關上呢,歐陽流霜就這麼直接看著辰風炎,認真問道。

辰風炎愣了愣,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是從歐陽流霜嘴裡問出來的,沉默半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歐陽流霜輕笑一聲,有點無奈,也有些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性子……”

“實際上……”辰風炎頓了頓,認真道,“我從來不覺得,我要這些權勢只是為了自己。”

歐陽流霜看著辰風炎,面上有些心酸:“我知道,你從小打到的經歷告訴你,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上,只有自己有了力量,才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辰風炎從來也不避諱歐陽流霜說起當年、他還很落魄的日子,點點頭。

歐陽流霜看著辰風炎,道:“我也知道,以你的驕傲和自尊,不可能會願意,看到譚琰手中掌握的權利比你大。”

辰風炎從歐陽流霜的話之中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譚琰即將要擁有一些我都比不上的權勢?”

歐陽流霜認真道:“我並不能說譚琰手中掌握的東西是不是你都比不上的……但是,那些東西是足以保證譚琰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如果你願意,我想,譚琰並非不願意在這一份的一世安樂的名單裡面,加上你的名字。”

辰風炎卻皺起了眉頭,他有著自己的猜測,道:“這些權勢……是公主殿下給的?”

歐陽流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閑著無事,佔蔔了一下譚琰未來二十年的生活軌跡,然後就有了這個發現。”

辰風炎抿了抿嘴,半天沒有說話。

歐陽流霜也不逼他,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潤潤喉,道:“我要說的說完了。”

辰風炎順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正要離開,手都已經搭在了門框上了,忽然有轉身過來,看著歐陽流霜,認真道:“‘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你多少還是懂一點吧?”

歐陽流霜還端著茶杯呢,聞言,淺笑著接了一句:“譚琰可沒有把你當做是她的夫。”

辰風炎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並未退縮,反而上前一步,道:“我和譚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就算她現在暫時沒有把我看成是她的夫,只要她還和我在一起,總有一天……”

“你也說了,‘只要她還和你在一起’。”歐陽流霜輕嘆一聲,看著辰風炎,認真道,“風炎,不是我說你,現在的你根本不可能給譚琰幸福,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就這麼放手呢?”

辰風炎遲疑了一下,看著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一種莫名的疲憊就用上了心頭:“我擔心,譚琰要是離開我,就永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

譚琰身邊永遠有層出不窮的男人——先不管那些男人對於譚琰的心究竟是怎麼樣的,但是他們起碼,甚至是明目張膽地對譚琰表達出了佔有的慾望,這讓辰風炎有些不安。

辰風炎從來都知道,自己並不是譚琰心目中所想的那種、能夠陪她白頭到老的人,但是這並不妨礙辰風炎堅定地認為,他能夠給譚琰快樂。

既然他辰風炎能夠給譚琰快樂,為什麼譚琰身邊還需要別人的出現呢?

歐陽流霜看著辰風炎,知道這個家夥走進了死衚衕,輕嘆一聲,道:“雖然我知道答案,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真的覺得,譚琰是這麼膚淺的一個女子?”

辰風炎微微握起了拳頭。

歐陽流霜既然能夠和辰風炎平安相處到大,還能被辰風炎視作是知己,自然對於辰風炎的種種小動作都有所瞭解。

這會兒,歐陽流霜看著辰風炎的這種動作,怎麼還能不明白他內心的煎熬,便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譚琰不是這麼膚淺的女子。”

見辰風炎還是沉默不語,歐陽流霜只好放下茶杯,上前,拉著辰風炎的手,讓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在邊上點燃了隨身帶來的薰香。

月色如水、鼻尖縈繞著安神寧心的薰香,身邊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這個環境,足以讓很多人放下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