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個渾身充斥著這種變態美的女子,正仰面躺在小榻上,修長的脖子仰成一個美妙的弧度,就像是落難的白天鵝一樣,倔強而脆弱。

只是從那張漂亮的、最適合接吻的唇中吐露出來的話語,可沒有那麼引人遐想,更多的是類似於沒有任何意義的粗暴詞語,甚至連主語都沒有——純粹罵人的話而已。

印主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再看著自家媽媽了,它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風上,尾巴上的毛徹底炸開,整個狀態就像是遇見了天敵一樣——還是他媽的轉角遇見的,猝不及防,都要嚇尿了好嗎。

果然,就在印主在心中默默吐槽的下一秒,本應該十分堅固堅固如同城牆的屏風裂了,碎裂的屏風以非常不科學的狀態在半空中化成粉末,一點一點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印主瞬間全身的毛都炸開,猛地跳進譚琰的懷中,在沒有得到譚琰的擁抱和安撫之後,狠狠地在譚琰的肚子上踩了兩腳,跳上辰風炎的肩膀。

譚琰被踩的痛苦呻吟了一聲,輕咳著將自己的手沖辰風炎的肩膀上拿下來,卻和自家兒子柔軟厚實的皮毛擦過,愣了一下。

“兒子?”譚琰看不見,只能側耳傾聽,“怎麼了嗎?”

印主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回應她了。

屏風徹底消失之後,出現在屏風後面的竟然不是讓印主都覺得忌憚的宋燁修的半生,而是——假裝成譚琰幻心境之靈的少年。

少年面上依舊是那種瑟縮的、沒有任何希望的模樣,但是手下的動作卻要比之前兇殘許多。

他在一腳踹開屏風之後,看了眼屏風後面,因為他的突然舉動而顯得有些狼狽的兩個人一隻貓還有一個基本沒有殺傷力的靈物,本應該沒有任何表情的眼中,忽然微微晃了晃,帶上了殘忍的笑意和快意。

譚琰看不見,但是她對於惡意的敏感程度決定了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忍不住皺眉沖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道:“耍狠走遠一點,老孃不樂意看猴子。”

少年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似乎微微側了側身子,徵求了一下身後人的意見之後,冷哼一聲,繼續抬腳,沒有絲毫停頓地朝著他們走來。

辰風炎輕嘆一聲,看著小罐子上的針終於停止流動那種帶著生命的紅,歪了歪腦袋,對著小女孩道:“去吧,這個人你總不怕吧?”

小女孩笑了笑,要是譚琰睜開眼睛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時候小女孩面上的表情絕對要比那個少年的兇殘得多,也真實得多。

當然,這並不是說少年面上充滿惡意的表情是虛假的——打個比方吧,當一個人平日裡瑟縮關了,習慣性地把自己當成是縮頭烏龜了,那麼當有一天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時候,那種刻在幾乎骨子裡的瑟縮會讓他的這份揚眉吐氣,變得不倫不類。

就像現在這樣。

少年本應該充滿自信的步子在看見小女孩竟然也敢氣勢洶洶地朝著他走過來的時候,步伐頓時頓了一下,面上出現了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小女孩就是瞅準了這個時機,瞬間起跳,藉著在空中的沖擊力和扭腰産生的力量,一腳,將少年踹飛出去。

原先被少年拆掉的屏風現在也成就了少年。

他在半空中,沒有任何阻礙地被小女孩一腳踹到了宋燁修的腳底下,狼狽和震驚讓這個少年掙紮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宋燁修只是以一種非常優雅、優雅的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倚靠在小榻上,聽著腳下的動靜,才緩緩垂下眼瞼,紆尊降貴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真沒用呢。”冒牌貨宋燁修輕嘆了一聲,重新將視線集中在譚琰身上,聲音明顯帶上了關切,“煙兒,你還好吧?”

譚琰:“……”

她能不能表示自己對於這種該死的語氣轉變真的有些承受不來啊!誰知道這個鬼畜在年輕的時候竟然這麼變態!

自家母親公主殿下到底是怎麼才能在十幾年前就愛上宋燁修的?這明顯三觀不正啊!

難道看著柔弱實際聰明的公主殿下本身是重口事件的愛好者?

譚琰很是不孝地給自己開了個腦洞,順便腦補了一下公主殿下和宋燁修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時間風中淩亂了。

辰風炎這邊剛剛好結束手上的動作,看著已經完全暗淡了的紅芒,輕輕緩了口氣,將針從譚琰的掌心抽出來,扔到一邊:“你在這裡休息。”

不等譚琰有所反應,辰風炎站起來,往譚琰面前一擋,擋住了宋燁修看著譚琰的目光,輕聲笑道:“她可不是你的煙兒。”

宋燁修面上神情不變,倒是聲音又恢複了清冷:“小子,被折騰的那麼慘,竟然還想著要英雄救美嗎?”

被提及黑暗往事,辰風炎還能面不改色,甚至帶起了一絲嘲諷的笑,看著宋燁修,就像在看一個偷竊別人勞動果實的小偷一樣:“那是因為當是譚琰在你身邊啊。”

譚琰感覺右手確實舒服了一點,但那種後來加上去的冰冷的感覺還沒有褪去,因此她只能用還算靈活的左手艱難地解開辰風炎包裹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