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過一個拐角,那些侍衛看不見她了,譚琰才停下來,低頭問道:“你有沒有察覺這幾個侍衛有什麼不對勁?”

娃娃看了眼譚琰,有些不解:“有什麼不對勁?不都是被辰風炎的幻心境之靈給控制著嗎?”

譚琰愣了一下:“你說他們往日就是被控制的?”

娃娃有些不耐煩:“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這個幻心境中的任何一件東西,都要受到我們的控制——或者高階一點的,是限制。都一樣嘛,除了你和辰風炎,誰能逃得過呢?”

譚琰咬住下唇,心中各種思緒來回翻騰,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反駁,只能輕嘆一聲,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娃娃笑著搖動譚琰的手臂,語氣帶著根本不掩飾的興奮:“我們現在就去找辰風炎把!那小子如此囂張跋扈,你一定要好好給他個教訓!”

譚琰哭笑不得:“你到底在興奮什麼啊?現在這個世界你不是還佔據著一半的統治權嗎?你要是想整辰風炎的話,自己就可以動手,而且威力要比我強得多了,不是嗎?”

娃娃被說的低下頭去,支支吾吾半天,才憋紅了臉搖頭:“不……是。”

譚琰有些驚訝,抱著他繼續往前走,嘴裡不忘問道:“為什麼不是?我和辰風炎的幻心境重疊的話,這個世界就應該是你們平分統治啊。”

“哎呀說不是就不是了,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娃娃忽然生氣了,拍了下譚琰的手,轉過去頭,不想回答了。

譚琰抿了抿嘴,無奈地聳肩:“好吧好吧,我不問了——現在你要給我指路啊,宋燁修在鳴鳳城的哪裡?”

他們這會兒正要進入鳴鳳城,城門的守衛還是譚琰當年在西北的時候看見的那一群,因此也還算熟悉。

和守衛打過招呼之後,譚琰進了鳴鳳城,就直奔著鳴鳳城中最出名的酒樓而去。

根據娃娃的說法,現在這個宋燁修是想要利用自己多年來在鳴鳳城中培植的勢力以及照國邊軍的力量,來個裡應外合,一舉,將東國西北軍擊潰。

但是很不幸,宋燁修手下有一個人背叛了他,向辰風炎告密,現在宋燁修被困在鳴鳳城中,是進退不得。

只是在譚琰這樣親身經歷過宋燁修的智謀的人看來,這種說法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首先,能夠跟著宋燁修來執行任務的人,絕對都是經過了重重考驗、甚至是和宋燁修一起走過生死攸關的險境的人,就算丟了自己的命,他們也絕對不會背叛宋燁修。

第二點,那就是宋燁修想要離開一個地方,哪怕那個地方是銅牆鐵壁是十八層地獄,只要那裡還有一個活人存在,宋燁修就一定能夠抓住機會,安然離開。

別的人或許不知道,但譚琰再清楚不過。

宋燁修身上有一種很奇異的、能夠蠱惑人心的氣質。

這種氣質在洛未身上,譚琰也曾經隱隱感受過一次,但沒有宋燁修這麼妖異,這麼……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當宋燁修認真想要說服一個人、或者想要引動一個人內心最陰暗的一面為自己所用的時候,基本上是沒有人能夠逃過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宋燁修的存在,就像是西方傳說中的惡魔一樣,有著引誘凡人將靈魂獻祭的危險魅力。

而鳴鳳城在被摧毀之後,重建也不過是十年的時間,很多先前留下的暗道還有亂七八糟的機關都沒來得及修複,雖然有西北軍的鎮守,但其殺傷力和防禦力還是比較低的。

宋燁修這樣一個驚採絕豔的人,要真能被困在小小的鳴鳳城中,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娃娃聽見了譚琰的心聲,笑了笑,面上也帶上了點自豪,得意洋洋地朝著譚琰邀功:“我剛剛把宋燁修身上的枷鎖解掉了一層。”

譚琰一腳踏進酒樓,這會兒正在打發酒樓小二表示自己一點都沒有要找茬或者用飯的意願,就聽娃娃這麼說,立即就低頭下來,笑容燦爛:“哦?那會是什麼效果?”

娃娃笑而不答,視線轉向樓梯口,那兒出現了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正用一種優雅得近乎犯規的動作,緩緩從樓梯上下來。

逆著光,看不清面容,但是那突然爆發的氣勢和嘴角微微上挑的動人弧度,都足以說明這個人有著睥睨天下的資本。

宋燁修。

譚琰在心底輕嘆了一聲,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出場就會引起混亂。

果然,即使是幻心境設計的世界,也要講究一定的邏輯思維。

在宋燁修出場的同時,在酒樓中用膳的女眷立即從各個途徑表現出自己各式各樣的花痴面貌。

尖叫者有之,暈倒者有之,丟手絹者有之,甚至招手錶示要請客的也有……

譚琰捂著額頭,三兩步上前,對著宋燁修行了一禮,就要拉著他轉身就走。

宋燁修輕輕扣住譚琰的手腕,笑道:“先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