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辰風炎生火架起木架子,用小一號的樹枝把魚給架起來燒烤等一系列動作做完之後,譚琰忍不住開口了:“如果我沒記錯,風炎將軍之前一直領兵在西北?”

辰風炎抬眼看了下譚琰,勾起嘴角笑了笑:“對。”

譚琰道:“既然如此,風炎將軍又是從哪裡練得一手好水性,又是從哪裡學得這麼老到的處理魚類的手法?”

辰風炎輕哼一聲:“你在懷疑我?”

辰風炎的視線像刀,刺在面板上,隱隱發疼。譚琰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退縮,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了。

辰風炎輕笑一聲,“啪”地一聲丟開手中的樹枝,道:“十五年前,你我差點淹死在河裡,你還記得嗎?”

譚琰愣了一下——果然跟十五年前的事情有關嗎。

見譚琰並沒有開口,神情中隱隱還有些瞭然,辰風炎道:“當年你冒冒失失地就跑出來,救了我。我當時還覺得,這個女孩,小小年紀,殺人倒是毫不手軟。”

譚琰眨了眨眼睛:對於發生在檀煙身上的事情,她一向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但是這件涉及到十五年前的事情,卻容不得她在視而不見了。

畢竟譚琰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辰風炎,兩人之間的交流切入點就是十五年前的那樁撲朔迷離的謎案,現在辰風炎重新提起,雖然說時機並不是那麼好,但並不妨礙譚琰想要得知真相的心情。

只是說到十五年前,就讓譚琰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段他們都還在西北的日子。

漫天風沙,淩寒料峭,數萬騎兵縱橫馳騁,她跟辰風炎之間從單純的上下級關系逐漸變得有些曖昧——其中有辰風炎的刻意引誘,也有譚琰自己的默許。

那段日子,那幾個月,雖然物質條件艱苦了點,但對於譚琰來說,卻是成為檀煙之後,唯一一段開心的日子。

她果然是個適合行軍打仗的女人,而不適合談感情過家家啊……

譚琰輕嘆一聲,試圖“認真”地看著辰風炎:“十五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辰風炎輕笑一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或者資訊沒有錯誤——全部。”

譚琰愣了一下,連珠炮似的追問道:“你什麼時候弄明白的?你弄明白了卻從來都不告訴我?辰風炎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譚琰話音落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魚香味就飄了過來,辰風炎走過去翻動了一下樹枝,才看著譚琰,施施然道:“當年七夕,我跟人去逛夜市,遇上了照國間諜假扮的織女姐姐,我認得那個女人,就帶著家將追了上去。”

譚琰對這一段有點印象,歐陽流霜曾經跟她提過一句,後來見她一臉迷茫,就沒有再說,也不知道是為了保護辰風炎的隱私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

見譚琰露出瞭然的神情,辰風炎找了塊大石頭搬過來,又找了塊石頭放在自己身邊,才上前牽著譚琰的手讓她過來,輕聲道:“坐在這裡。”

譚琰能看見那兩塊石頭,也就毫不客氣地佔據了更平穩的那一塊,交疊雙腿,坐著看著辰風炎。

辰風炎卻沒有看她,轉身去湖邊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些淺灰色的草。

他用內力把草弄成粉末之後,隨手揚起,藉著風力均勻地灑在烤魚上,頓時,一股子誘人的焦香味和類似椒鹽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譚琰被這種久違的味道給弄得口腔唾液分泌增加,看著辰風炎的眼神都多了些自己不知道的熱切。

尼瑪,這樣一個宜家宜室還長相能力一流的男人,老孃真的好想要啊……可惜不行。

譚琰扁扁嘴,當辰風炎取下其中一條魚遞給她的時候,也就不客氣地拿過來,湊到眼前,分辨清楚哪裡的肉最多之後,也不顧燙手,就想伸手去撕下一塊魚肉來。

辰風炎輕嘆一聲,快速用匕首的柄輕輕敲擊在她的手背上,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無奈:“洗手,或者用這個。”

譚琰倒是沒有被辰風炎的這個動作給嚇到,看清楚他手裡的是什麼之後,譚琰也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怕什麼,匕首本來就是她的,還是宋燁修讓她帶進來的呢。以現在她和辰風炎的關系,能把這麼珍貴的東西借給他用就算不錯了,還想不還?別說門,窗戶都不給留一個!

譚琰有了工具,左手拿著樹枝把魚湊到自己眼前,右手快速片下一片片魚肉往嘴裡送,還自帶吐刺的。

別看她現在眼睛不好使,戰鬥力也大打折扣,但是進行普通的生活行為,還是沒有問題的。

被譚琰的豪邁動作給逗笑了,辰風炎把已經烤好的另外一條魚給放到一邊,倒是沒有吃,轉身,又拿著剛剛那個簡易“魚叉”,重新弄了兩條魚上來,快速地去鱗取膽,插上樹枝架上火堆烤。

弄完這一切,他才慢條斯理地坐在譚琰邊上的石頭上,開始吃魚。

譚琰看不清楚辰風炎的全部動作,但是她知道辰風炎又去弄了兩條魚上來,湊上前一看,有些驚訝:“辰風炎,我怎麼覺得這兩條魚跟我們手裡的這個長得不一樣啊?”

辰風炎輕哼一聲:“現在知道叫‘辰風炎’了?”剛才還不知道誰在那裡一口一個“風炎將軍”,陰陽怪氣的,做給誰看呢!

譚琰眨了眨眼睛,暗道自己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這個小氣的男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