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抿了抿嘴,接過匕首,在左手中指上輕輕一劃,只見指尖閃過一絲細細的白光,她能感覺到匕首鋒利的刃劃開面板,但是等了許久,卻沒有見到任何血液流出來。

譚琰眨了眨眼睛,不信邪地再劃了一刀,這一次用的力氣比上一次要重一些,卻依然沒有流出血來。

但是譚琰注意到,就在狼牙匕首離開自己的手指時,寒光閃閃的刃上閃過一絲猩紅的光,就像是沾染了血色一樣,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譚琰想了想,輕嘆一聲,把匕首仍在床上,看著正用十分優美風流的姿勢在寬衣解帶的辰風炎,道:“你想要我的血,在匕首上,而不是在床上,對不對?”

辰風炎的動作頓了一頓,看著譚琰,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和驚喜:“我還以為要等我完事兒你才能猜到。”

譚琰有些崩潰:“完……咳咳。辰風炎,你好歹曾經是西北軍大統帥,能不能給我做一回正規軍啊?回到京城之後,我見到你,十有八九是一副兵痞的樣子,真的很讓人難以接受啊!”

辰風炎輕笑了一聲,就這麼敞著胸口,拾起床上的狼牙匕首,抵著自己的中指指尖,稍微用力,慢動作劃了下去。

房間裡不知何時燒起了地龍,房間的溫度在不斷攀升,因此像辰風炎那樣只穿著褻衣都絲毫不會覺得冷。

沒了寒冷的侵擾,譚琰得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辰風炎跟狼牙匕首接觸的指尖。

她忽然發現,辰風炎的手其實很好看。

他的手指修長筆直,手掌雖然要比一般的武將細膩一點,但還是有一些練武留下的繭子和陳年的傷口。

但就是這樣一雙手,伸出來的時候,卻讓人莫名感覺安心,彷彿天下萬物,只要他想,他就能把它們把握在手中一樣。

而此時他的手指,白皙的、柔軟的,在鋒利而冰冷的刀鋒下,卻有著震撼人心的魅力。

即使歷經千年都吹毫斷發的匕首,很快就割破辰風炎的指尖,在靜謐的空氣中響起一聲輕微的“噗”聲。

明明是不注意就能完全忽視的聲音,卻在伴隨著鮮紅溫熱的液體流出時,在譚琰的耳中,被賦予了驚心動魄的感覺。

於譚琰的血全部被狼牙匕首給吸收了不一樣,辰風炎手上的血雖然也被吸收了一點,但很快就順著手指,流了下來,給帳內增添了些許腥甜的味道。

辰風炎見譚琰神情微變,笑了笑,隨手把指腹上的血擦在床鋪正中央的白布上,把狼牙匕首再次遞給譚琰。

譚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她已經試過了,手上兩個小傷口現在還隱隱作痛呢。辰風炎這架勢是要她再來一次嗎?

見譚琰許久沒有動靜,辰風炎傾身上前,拉著譚琰的右手,微微挑眉看著她,眼中有著奇異的光芒:“男左女右。我做引子,你看好了。”

譚琰從來都沒有見到辰風炎眼中出現這麼純粹的光芒,就好像在這一刻,天上地下,只有她譚琰在這一雙黝黑深沉的眼睛裡一樣。

在指腹的刺痛傳來的時候,譚琰瞬間轉開了視線——呵,要真是這樣,恐怕哪一天她或者辰風炎就要死在這種專註上面。

他們都是身上背負命運的人,感情對於他們根本就不是必需品,更不可能成為他們成功活下來的助力。

要是譚琰和辰風炎,兩人中哪怕有一個人只想著要跟對方一輩子平平淡淡過去,恐怕最後會成為對方最可怕的累贅。

所以在譚琰明白辰風炎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之後,就命令自家斬斷了對辰風炎的情思——根據她剛才意志堅決、言行一致地抵制了辰風炎的色誘這一點來看,譚琰自認自己做的還不錯。

辰風炎這個男人,在沒有歷遍千帆之前,是不會放下那點野心和霸道的。

世人皆贊嘆痴情、專情,卻忘了要做一個得世人傳頌痴情種子,要有怎麼樣的能力和背景。

辰風炎輕輕捏著譚琰的指腹,狼牙匕首移開,指腹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傷口,正慢慢地往外滲血。

譚琰注意到,自己的血顏色是鮮紅的——奇怪啊,從這種顏色來看,流出來的應該是動脈血才對,但這種速度,分明是靜脈血的架勢。

難道老孃動靜脈血液倒置了?

辰風炎輕笑了兩聲,隨手抄起那塊已經染血了的白布,往譚琰指腹上一裹,就轉過身去,雙手結印,嘴裡快速念著一些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失傳的語言,高高低低、被那磁性的、沙啞的聲音念出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意味。

這就是辰風炎啊……譚琰一邊感受著手指上的刺痛,一邊盯著辰風炎的背影,忍不住微微贊嘆。

辰風炎只是解開了衣襟,高高束起的長發卻是絲毫不亂,蜜色的脖子和小半邊肩膀露了出來,隨著他的動作,流暢的肌肉線條微微起伏,染上了房間裡昏黃的光,面板上還有著微微的濕意,讓譚琰忍不住看直了眼——媽蛋,這簡直就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秀色可餐”嘛!

只是一想到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譚琰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卻在幹瞪眼半天之後,沒想到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間房間有古怪是肯定的了,要不然辰風炎也不用在各種做戲之後,還要把帷幔給放下來,把他們兩人所處的床鋪給隔絕出一個單獨的空間。

譚琰尷尬地不知道把眼睛往哪裡放,躊躇半天之後,只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暗自祈禱辰風炎是個快槍俠,也好能讓她早一點結束這該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