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又是這個時候,天都要黑了,再過幾刻鐘就是用晚膳的時間了,辰風炎會腦殘到在這個時候派親隨過來?

譚琰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把人帶進來吧。哦對了,你先把流沙給我叫過來。”

那僕從應了一聲,快速轉身出門去了。

“小姐,你覺得這個人是假冒的?”侍女有些不解,“那為什麼還要見啊?多危險。”

譚琰輕笑了兩聲,不答反問:“你知不知道我剛從後山下面找出來一個女人?”

那侍女有些莫名其妙:“這件事莊子裡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那侍女面露驚訝,“小姐!莫不是你懷疑這是莊子裡的人跟外人通風報信,那個所謂風炎將軍的親隨才會過來?那就更危險了啊!小姐你一定不要見他!不行,我這就去攔下他……”

身邊有個說風就是雨行動力超強的侍女,譚琰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只能解釋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老話,叫做‘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你總不能什麼表現的機會都不給人家,就定性他是壞人吧。萬一真是辰風炎派來的人呢?”

那侍女嘟著嘴皺眉,顯然對於譚琰的這番解釋不是很滿意。

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因為流沙象徵性地敲了下門,不等譚琰開口,已經抬腳進來了。

侍女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流沙繞過屏風,直接走到譚琰面前,而譚琰竟然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點要訓斥他的意思都沒有!

侍女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挑釁:“流沙侍衛長!你怎麼能擅闖小姐的閨閣呢?還不趕緊出去!”

流沙看了她一眼,竟然輕輕點了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不過眼神變得誠懇了起來:“煙嵐姑娘。我和煙嵐姑娘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想要小姐安全。所以還請煙嵐姑娘暫時容忍在下一會兒。”

譚琰有些驚奇,她身邊的這個侍女除了膽子大一點,身手好一點之外,平日裡倒是沒有太出彩的地方。沒想到竟然是個能夠讓流沙也另眼相看的女人啊。

譚琰笑眯眯地伸手去拉她:“讓那個親隨進來吧,我想看看是個什麼人物。”

結果進來的還真是個人物。

他就是辰家的家臣,長久以來一直跟在辰風炎身邊的人,譚琰也見過他不少次——辰陽封。

譚琰這下是有些相信這人是辰風炎派來的了,口氣也好了些,溫柔婉轉著問:“風炎讓你帶什麼東西過來?”

辰陽封雙手抱拳,行了禮才道:“將軍讓末將這三天隨侍在小姐身邊,等候三天後的迎親。”

此言一出,流沙的神情就有些微妙。

這兩天雖然東奔西跑下意識拒絕瞭解這個世界真正的成親應該是怎麼樣子的,但譚琰畢竟不是笨蛋,就算只是耳濡目染,這些侍女也跟填鴨似跟在她身邊絮絮叨叨了那麼久,想要什麼都不知道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她瞭解這個世界上,當貴族之間聯姻的時候,會互相派送自己最看重最信任的手下,一個或者幾個,到另一方的家中,一直到成親之後,再交換過來。

這麼做究竟是為了考驗忠誠還是為了體現信任,譚琰就不太能弄的明白了。

只是還有一點,那就是時間。

一般這樣派遣得力助手到另一家的事情,約定俗成的時間是在定親之後的半個月——現在是譚琰和辰風炎成親前的三天,這個時候把人送過來,不像是履行儀式,反而有種監視對方的意味在。

譚琰眉頭微挑,笑眯眯地看著他:“那你來之前,風炎將軍有沒有什麼信物交給你?要知道,這裡畢竟是我父親的地盤,你一個辰家人呆在這裡,畢竟尷尬了些。”

辰陽封沒有想到譚琰會是這樣一個態度,碰了個軟釘子他也不在意,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邊上的侍女,才又恭敬地低下頭去。

譚琰從侍女手上接過玉佩,只一眼就看明白這是什麼東西。玉佩上的花紋很奇特,看不出來是什麼花,花瓣蜷曲而花萼舒展,花瓣之間還有類似小果子一樣的突起連線著。

當初辰風炎的替身柳昭身上,就佩戴著這樣一個玉佩。

當時譚琰出於好奇,問過柳昭這種花紋的含義,柳昭告訴她,這種花紋代表著往生和安寧,是暗衛和替身們最喜歡的花紋。

畢竟從事那麼危險的事,誰都希望自己下輩子能夠平安喜樂,即使平凡一點也是好的。

但是現在,辰風炎讓辰陽封帶著這樣一個玉佩過來給她,就有點不對勁了。

因為譚琰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什麼替身或者暗衛,再加上他的身後是宋燁修和公主,身邊還有流沙這樣的侍衛保護,送這麼個玉佩,不僅沒有守護的意思,反而有種詛咒的含義。

顯然這個花紋的含義在這個大陸上是通行的,流沙看清玉佩上的花紋之後,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是風炎將軍親手交給你的?”

辰陽封對著他點了點頭,朗聲道:“不,是家主給的。這個玉佩,曾經伴隨著家主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家主希望譚琰姑娘戴著這塊玉佩,就像有戰神保護一樣。”

這個解釋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

譚琰微微一笑,隔著屏風將那塊玉佩貼身收好,對著辰陽封笑了笑,道:“還要多謝辰伯伯了。天色已晚,煙嵐,讓人帶辰家將下去用膳吧。今晚好生安頓他。”

辰陽封朝譚琰行了禮,在煙嵐的帶領下,出門去了。

譚琰快速把玉佩拿出來,扔給流沙:“你幫我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他孃的總覺得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