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敲了好幾次門,都不見醫聖前來應門,無奈之下,她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間。

就像是場景倒放一般,趙典還是一臉猶豫地站在她的門口,只是這一次並沒有被她嚇到。

看見她出現在樓梯口,趙典趕上前,焦急而不安:“怎麼樣,士兵們都還好吧?”

譚琰神情疲倦,眼中帶著不是很明顯的血絲:“軍醫不夠用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形隨時都可能惡化成不可控制。

趙典面上的不安更加深重了:“那……在下略懂醫術,就讓我也參加救援,可以嗎?”

譚琰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略帶遺憾,邊推門而入,道:“軍營現在一團亂,我們要防止照國細作趁這個時機再次作亂。不是原本就在場的人,不能參加救援。”

實際上,譚琰在那些細作齊齊自殺之後,就意識到可能還存在一個或者幾個漏網之魚,因此早早地在鳴鳳城中重要的地點做了佈防。

所以留在軍營中的人並不多,而且也比較警醒。

因此,當大火真的燒起來的時候,真正在火場中受傷的比較少,更多人是因為慌亂,被踩踏或者被燒斷的木樑砸傷的。

在鳴鳳城,沒有一種災難比得上火災更讓人膽寒和震撼。

就算發生了火災,譚琰也只是將安排在各處計程車兵調了一半回來,也是打著以防萬一的主意。

所以,雖然現在軍營看上去亂糟糟、好像傷亡慘重的樣子,但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糟糕。

只是這些事情,譚琰下意識地就不想讓趙典知道。

因此,聽見譚琰這麼說,趙典就更加著急了:“我……我不會作亂的!而且,多一個人不是多一份力量嗎?”

譚琰進了屋子,示意趙典坐下,給他斟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同時,微微抬眼:“你不會作亂?”

趙典愣了一下,眼中劃過一絲慌亂,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又松開,片刻之後才開口:“我的意思是,我畢竟也在軍營這麼多年,看人的本事還有有的。要是有什麼陌生面孔出現,我也能認得出來。”

抬眼笑眯眯地看著他——她一般不怎麼笑,常年就是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顯得冷漠而兇悍,但是一旦她笑起來,那就如同春風化雨一般,溫柔美好得能讓人看直了眼。

現在趙典就是這種狀況,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譚琰跟他說了什麼,下意識地就點頭。

“啊哈。”譚琰眉頭微挑,坐回自己的位置,笑道,“我看你這幾天的臉色很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等軍營那邊的救援結果出來之後,我再告訴你。你看?”

趙典還在為那句聽不清的話而惶惶然,見譚琰一副沒有轉圜的餘地的摸樣,也就沒有堅持,起身離開。

譚琰輕聲嘆了口氣,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有了細作的人選,只是真要把這麼個溫柔的男人推出去,她竟然有點於心不忍了。

枯坐了一會兒,譚琰出門關上門,再一次往醫聖房間走去。這一次,房間終於有了主人。

醫聖正對著那琉璃瓶翻來覆去地擺弄呢,見到譚琰過來也只是抬了下眼瞼,沒有說什麼,又埋頭下去了。

譚琰見他在一堆形狀不一的白瓷瓶和琉璃瓶之間顛來倒去地折騰,有些好笑:“你幹嘛?”

醫聖的視線終於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譚琰嘴角抽了抽:“我覺得我的身體很好。”

雖然最近被歐陽流霜纏得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挑選暗衛的時候各種不順心,再再加上找不到辰風炎讓人上火著急……總體來說,她的狀態還是好的。

醫聖狐疑地看了眼她就連人皮面具都遮不住的糟糕臉色,嗤笑一聲,道:“本師發現,那個小軍師的長生蠱,有點與眾不同啊。”

譚琰眨了眨眼睛:“你說趙典?”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個溫柔得有些懦弱的男子,譚琰反而生不出將他揪出來的慾望。

醫聖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指著桌上其中一隻廣口的白瓷瓶,驕傲疏離的眉眼間透著一股子得意勁兒:“你看看。我養了三天了。”

譚琰皺著眉頭走過去,拿過廣口瓶,就這麼大大咧咧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地將白瓷瓶放在了眼睛底下——“臥槽!”一驚之下,她差點沒甩手將白瓷瓶扔出去,臉色都變了,“這是什麼!”

醫聖顯然也預料到了她的這種反應:“喲,你的定力不錯嘛,竟然沒有扔出去。好吧,這些是長成之後的長生蠱。”

譚琰簡直想把手中的那個瓶子扔到他的臉上:“長生蠱?就是對人體有幫助的那個蠱蟲?”

她萬分嫌棄地又看了一眼那個瓶子中滑溜溜黑乎乎還扭來扭曲似乎身上長角的長條形的蟲子,眉頭緊皺:“這玩意該不會是變異了吧?”

醫聖的眼睛亮了亮,看著譚琰的眼神帶著某種她很熟悉的熱切:“原來你知道啊!”

“……”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