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這才放心地放下手,站在他們身側,隨之防備著齊華東逃跑。

醫聖繼續道:“六皇子是免疫體,但是免疫體也有抵抗不了的東西,那蠱蟲就是本師專門研製出來對抗免疫體的。”

“怎麼說?”原本聽見蠱蟲能解開自己的毒藥,譚琰還有點不解,現在倒是被勾起好奇心了。

“本師的蠱蟲在免疫體內只能發作一次。”醫聖的笑容有種嗜血的快感,“一次之後小可愛們就會全部死去。然而……免疫體的抗毒能力也會隨之下降,卻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不利影響。等到哪一天免疫體失效,而本人卻不知道……那不是很有趣嗎?”

這個道理就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樣的,真期待哪一天六皇子愕然發現自己也中毒了的表情。

譚琰和醫聖對視一眼,彼此從眼中看見了滿意的神情,一老一小的心瞬間就拉近了——好吧,單純是人家譚琰湊過去了而已。

按照醫聖這種睚眥必報的性子,想必六皇子的免疫體失效的日子很快就會來臨。到時候,還沒等他們發掘出邱封所知道的全部訊息,他們就可以以此為要挾,讓他們交出邱封。

齊華東跪在床前,看著床上面色蒼白、即使包裹了層層繃帶也止不住汙血滲出的風炎將軍,眉頭緊皺,咬牙道:“邱封是照國人,他的生父在戰亂中死了,生母在逃難的時候不慎將他遺失在邊境。之後他就被辰家人當做是東國遺孤帶回去。八年前,東國和照國和談,六皇子就找上了他,帶他去見了生母,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在為照國做事了。”

辰風炎雙眼微闔,淡漠中帶著不堪重負的悲哀,渲染得房間中的空氣也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他用沙啞的聲音道:“那麼你呢?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你又做了什麼?”

齊華東脊背瞬間僵硬,沉默了一會兒,抖著雙手伸進懷中。

譚琰立刻上前扣住他的肩關節,神情冷肅:“你想幹什麼!”

齊華東看了她一眼,眼神悲哀:“我知道我不可能逃得過,因此這幾年做的錯事我一件一件都記下來了。”

譚琰從他懷中搜出一本染血的、皺皺巴巴的小本子,還沒來得及翻看,就被醫聖奪了去。

只見這別扭的老頭將本子拿在手上觀摩了片刻,又聞了聞味道,直接遞給廉成歷:“沒有毒。”

然後他很是兇狠地瞪了眼譚琰:“什麼準備都沒有就敢去拿別人的東西!”

“……”古代真兇險!老孃好想念軍校啊……譚琰內心默默三尺淚。

廉成歷點了點頭,將小本子放在辰風炎的床頭,看向齊華東:“通敵叛國,按律當斬……”

“我請求戰死沙場!”齊華東第一次直視廉成歷的眼睛,充滿血絲的眼中滿是決絕,“請將軍成全!”

辰風炎似是疲倦非常,擺了擺手,道:“齊華東,禁足。你們先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都下去吧。”

廉成歷行了禮,率先離開。醫聖冷哼一聲,轉身也離開了。譚琰看了看四周,無疑押送犯人的任務又落到了她的頭上,她聳了聳肩,帶著人也走了。

房間內一時靜寂無聲,柳昭扯開綁在胳膊上的繃帶,從床上跳下來,敲了敲床頭,就聽見一陣細小的機械摩擦的聲音緩緩響起。

辰風炎依舊穿著他那身青衫從床下的暗道中一躍而出,暗道立刻恢複原樣。

他靠著床柱站著:“他們成功了?”

柳昭摸了摸鼻子,將小本子遞上去:“邱封原來是照國人,他帶著六皇子跑了。齊華東懇求戰死沙場。這是他這些年來做事的記錄。”

辰風炎接過它,眼中寒光一閃:“邱封是照國人?”

從小在他身邊、呆憨勇猛、拼死保護他的家臣竟然是照國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柳昭被他的氣勢嚇得雙腿發抖:“我我我……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不管你的事。”辰風炎有些煩躁,“那就答應齊華東的要求。還有,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有誰進過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