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第2/3頁)

“她要和她男朋友分手。她那個男朋友，我們都認識，是個好孩子。而且我們兩家很熟悉的，知根知底。他們談了有幾年了，我們家裡親戚朋友都知道了，他們大學畢業就要結婚的。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就要鬧分手，我和她爸都不同意。還有，你勸她少讀一些沒用的書，女孩子學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以後最重要的還是嫁個好人。”戴萍說起王新蕾愁眉苦臉充滿擔憂。

辛賞聽著只能點點頭，但說不出什麼應和的話。

“老和她爸吵架，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爸就是那個脾氣，吵什麼呢？她和她爸吵，她爸總要罵我，說我沒有教好小蕾。我覺得小蕾也挺乖的了——”戴萍苦惱得不得了，她又嘀咕，“最好遠離她爸的方法就是嫁出去，她嫁出去，她爸就不敢管她了，是她老公的事情了，她想幹嘛就幹嘛了——所以叫她不要和盧堯分手——”

“戴阿姨，如果，盧堯也管著她呢？”辛賞小聲問了一句。

戴萍聞言一愣，忽地陷入了沉思。

王新蕾在前面下樓，一直沉默低著頭專注看著自己的腳步，她想起她和盧堯最初的相識。盧堯給王新蕾的感覺一直是特立獨行的，他們最開始也有過甜蜜。

王新蕾在和辛賞絕交之後，一直不太合群，她不喜歡主動和人說話，和同齡人不太一樣，同齡人說的話題，她也總是提不起興趣。王新蕾唯一的樂趣就是讀書，在學校讀書在家裡讀書。

王新蕾第一次見到盧堯是在一次放學後，她回到家，看到客廳裡坐著一個陌生人，而那人坐在那正拿著她的書，那本書很大，一眼就能認出來。

王新蕾走過去，問：“你怎麼看我的書？”

盧堯聞言抬起頭，看了眼王新蕾說道：“你媽讓我去你房間隨便拿的。”

王新蕾想生氣最終沒生氣，她聽到廚房裡她媽媽在和盧堯媽媽說笑，戴萍一直在說前段時間旅遊的事情。戴萍是個很少出遠門旅遊的人，因為王金戰是這樣的人，所以難得出去玩一次，戴萍總覺得很有趣，她一直和別人分享，提起這些事情。戴萍什麼都不太懂，她接觸到的東西真的很少。

王新蕾低頭揹著書包走開，盧堯喊住了她，他問她：“這書你看得懂嗎？”等王新蕾轉過頭的時候，盧堯合了合封面好像是為了讓王新蕾能看到書名。

而王新蕾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書，是榮格的《紅書》，又大又是彩頁，買這本書的時候，王新蕾花光了兩個星期的零花錢，不敢和王金戰再要零花錢，只怕王金戰又罵她買雜書。那兩周，王新蕾是變著法子讓戴萍買即食麵包，她好帶去學校當午餐。

“還行吧。”王新蕾回答盧堯。

“還行是懂還是不懂？”盧堯追問了一句。

當時，王新蕾就覺得盧堯挺咄咄逼人的。

那天盧堯和他媽媽在王新蕾家裡吃了晚飯，在餐桌上，兩人被介紹認識。盧堯走的時候問王新蕾借走了《紅書》。

王新蕾有點捨不得，但她的父母用眼神不允許她捨不得，她就借了，她囑咐盧堯：“一定要記得還啊。”

盧堯便要和王新蕾交換聯系方式，王新蕾當時沒有手機，兩人最後換了電子郵箱。盧堯和王新蕾說：“我到時候給你寫郵件，讓你時刻知道你的書的動態。”

一開始，對於盧堯的郵件王新蕾不太在意，只是關心他什麼時候還書，可沒多久，寫了兩封交流《紅書》的郵件之後，王新蕾開始期待盧堯的信。他們一直寫了大半年的郵件，他們在信裡說了很多的事情。

大半年後，盧堯終於決定還書，他在王新蕾高一暑假去了王新蕾家裡，當時戴萍也在。戴萍見客人來還書，她站起來去廚房給人洗水果招待，就在戴萍離開的那一會，盧堯把書還給了王新蕾，他說：“我感覺和你很聊得來，不然，我們交往試試看？”

王新蕾心一跳，她說：“我考慮看看。”但心裡是快樂的，是久違的快樂和輕松。

王新蕾考慮了一個暑假，高二開學返校摸底考結束之後，王新蕾感到一陣心累，她回到家放下書包就想給盧堯寫信，就是在那麼一刻，王新蕾很多想說的話變成了：我答應你了。

這個我答應你，不知道是一陣子還是一輩子。王新蕾想著抬起頭，她又想到她最近一次和盧堯的通訊，她寫了很長的一封信給盧堯說她的感受。

其中王新蕾寫道：你知道我最愛書卻撕了我的書，你也知道我們當初相識相知是因為一本書，你依舊撕了我的書。你說我很奇怪，說我越走越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你。

你記得嗎，盧堯，我高一那會看著《紅書》，看著那些周圍同學很少看的艱澀無聊的心理學對周圍其他同學來說，我也是奇怪的，但當時的你沒有說我奇怪。我感覺有時候和你在一起就好像遊戲通關，一關一關在考驗我們是否有相同點，一開始有很多相同點，後來越來越難找，一關比一關僥幸。這一關似乎終於到我們的底線了。

盧堯，你在要求我改變，我也在要求你改變，但我們似乎都不願意改變，這和愛不愛沒有關系。因為在我們心裡，真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我不願意不明不白地生活著，我心裡就是有疑惑，我也不知道那個疑惑是什麼，我感覺到說不出的悲苦，我總是做噩夢。有些夢從小就一直夢，我有恐懼，這恐懼日益壯大，壯大到連我身邊的你也被吞噬。所以我和你說這些說我害怕的時候，你完全聽不到，你只叫我不要多想。

如果我對你來說真的已經變奇怪了，那你就讓我離開，讓我繼續去找尋。你不用揹著你曾經對我的承諾，背起無形的責任和義務，想著企圖將我拉回到某一個正常的範疇裡面去。對我來說那不是正常，只是通常而已。你也不是在幫我，是在傷害我。

我們分手吧，盧堯。

盧堯對這封信只有簡短的回複，他說：不分。

兩個人因此陷入了冷戰。

到了一樓，王金戰站在門口等，他看到王新蕾皺了皺眉，他再看到戴萍就說：“做事情特別磨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