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欽平的生日在十一月初,他人還在摩洛哥出差,收到辛賞踩著摩洛哥淩晨的點給他送的生日祝福。

辛賞不僅給他發私信說生日快樂,她還發了社交圈寫:祝我全天底下最好最偉大的哥哥生日快樂,歲歲平安和健康。她還不忘跟個鮮紅的愛心。

配圖的時候,辛賞報了個“小仇”,她配的是許欽平小時候的照片:五歲左右,在某個景區,穿著龍袍皺眉撅嘴生氣被迫坐在龍椅上拍照的樣子。雖然表情不好,但他翹著一隻腳,也很霸氣,和成年的他十分神似。

不少人給辛賞點贊跟風祝福她哥哥。最“瘋狂”的應該是何破立。

何破立自從和辛賞加了好友之後,兩個人是時不時閑聊兩句,何破立問過辛賞,她的社交圈裡非洲的照片拍的那麼好是用什麼相機拍的。

辛賞看何破立發來的幾張照片恰好都不是她自己拍的,是展會上那個男孩子拍的,她說何破立:你眼睛真尖,把不是我拍的都挑出來了,你讓我怎麼回答你?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相機拍的,沒問過。

何破立哈哈笑,她又問辛賞非洲好玩不好玩,是不是一個人去的。

“不是,跟我哥去的。”辛賞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何破立看到這句話就了不得了,她最近對“哥哥”這件事很敏感,於是她不由向辛賞問了不少問題,比如:你哥對你好嗎?有哥哥是什麼樣的感覺?哥哥欺負妹妹嗎?

“我哥年紀比我大很多,從來不會欺負我,對我很好啊。”辛賞這麼回答,她還說她以前家長會有時候也是哥哥去開的,哥哥還能教她的作業,總之她哥哥又帥又聰明,很優秀。

辛賞的話讓何破立感覺:她如果有哥哥應該也會很好。何破立對辛賞的哥哥也特別有好感。

看到辛賞給她哥哥發生日祝福,她也激動跟著“瞎喊”:我也祝你哥生日快樂啊!

何破立發完祝福,她覺得別人家的生活好像都很正常,哥哥妹妹,溫溫馨馨,而她家裡,她都搞不清楚她爸媽到底算是為了什麼而分居的。

何勤這幾天每天一早起來買菜,然後開車送去陸敏的住處,中午他會去陸敏那吃飯,晚上有可能回何家,要麼就約何破立一起吃個飯。

何破立覺得自己就像個孤兒,沒人管她,她每天在遊蕩也找找工作,她的專業是空間設計,投出去的簡歷都沒回應。而何破立在這座城市也沒有什麼朋友,她實在無聊就報了一個手機攝影班,叫跑焦攝影班,過去學如何用手機拍出好照片。一週就兩節課。

何破立也叫陸敏和她一起去學習,她認為自己都快悶得發黴了,陸敏肯定也會這樣。何破立為這事給陸敏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她說:“我幫你報名嘿?”

“不要,媽不去。”陸敏拒絕。

第二個電話,何破立說:“我已經幫你報名了嘿。”

陸敏嘆了口氣,她說:“媽不去。”

隔了一個小時,何破立人就來了,她進門撅著嘴,她說道:“去嘛去嘛,你反正也沒有事情。”

陸敏看了她一眼轉身去了書房。

何破立一個人在陸敏的新家裡轉悠,裡面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氣,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難得變得沉默。何破立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多思多想,不喜歡自尋煩惱,可此刻她莫名有種理解那種情緒了。

何破立走到書房門口,靠在門邊看陸敏在唸經,陸敏早年養成了誦經抄經的習慣,沒事成天就是禮佛。

以前何破立不以為然,此刻她是明白也忽然越發不解,她喚道:“媽。”

陸敏沒回答,她的一段經文還沒完,不能停,她連眼皮都沒有動。

“媽,媽,媽,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陸敏擺擺手示意她等一會。

何破立笑了聲,開始自說自話:“媽,懊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我們每天有那麼多的時間,為什麼就不能讓自己開心起來?”

陸敏還是沒反應。

何破立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家都過得那麼開心啊?他們一家和順好像是很簡單自然的事情,為什麼偏偏我們家這樣啊?”

這句話讓陸敏頓了頓,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她想為什麼偏偏是她弄丟了孩子。陸敏年輕的時候其實個性和何破立很像,張揚自信,她甚至覺得自己身上有無窮的力量,她不怕把事情搞糟,她認為自己都有能力去解決這些。但兒子何譽走丟後,她四處尋找,絕望蔓延,她看到自己不過是一塊礁石,在所有事情面前都是渺小的,無能為力的,那些浪就肆意拍打在她身上。

何破立眼裡,陸敏還是沒什麼反應,她就走進去很想打斷她,她說:“我給你看看別人家的生活氛圍。”

何破立翻出了辛賞的社交圈,她要陸敏看,她把手機擺在陸敏的經書上。

陸敏皺眉嚴厲看了眼何破立。何破立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也沉著臉,她又說:“你看看別人嘛!我們不是要去羨慕別人,而是要努力朝那個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