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欽平帶辛賞去的第一站就是肯亞山上的動物園,他們都叫它孤兒院。由小徑入,園子寬闊寧靜,院子裡都是悠閑散步的動物:羊駝,鴕鳥,小斑馬小水牛還有百歲象龜。草地很青,今天天氣很好出了太陽,天空也很藍,辛賞到了這就忘了動物大遷徙的事情。

珍稀動物紫羚羊待在棚子裡,它在陰涼處臥著,辛賞站在圍欄邊陽光底下看它拍它,園子裡沒有什麼人,辛賞的相機也調得不緊不慢,耳邊是鳥鳴,她想起那句詩鳥鳴山更幽。

工作人員在和許欽平聊天,他告訴許欽平這些動物來自哪裡,園子裡的小斑馬是他們剛從野外救回來不久,斑馬媽媽被獅子吃了。小斑馬是棕色和白色相間的,它把飼養員當媽媽,性格溫順,頭是緊緊頂著飼養員的腿跟著也吸吮他的手指好像吃奶。

辛賞蹲在地上拍小斑馬,她聽到飼養員說小斑馬是孤兒,她伸手摸了摸小斑馬,她問為什麼小斑馬是棕色的,她以為它營養不良。

工作人員解釋說這是保護色,等到斑馬成年就會變成黑色條紋。辛賞聽著點頭。

許欽平伸手把辛賞從地上扶起來,他問辛賞笑什麼,辛賞說斑馬可愛。

這個工作人員也總是面帶微笑,他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但能看懂辛賞摸臉的笑意,他說來到非洲這裡大家都會hakuna atata。辛賞問什麼意思,許欽平笑了笑。

“it eans everything i be ok.”工作人員大笑說道。

“獅子王辛巴記得嗎?”許欽平問辛賞,他給她補充知識。

“還有出處嗎?是他們自己的語言嗎?”

“對,辛巴在他們當地斯瓦希裡語裡的意思就是獅子,hakuna atata也是斯瓦希裡語,意思是無憂無慮,在動畫片裡也有出現。”許欽平說道。

辛賞聽著,然後她說:“我們在這多玩一會吧,哥。”

辛賞一般說什麼,許欽平都會同意。

這天去完孤兒院動物園,兩人還去了赤道,在途中路過大草原看到了野生稀有的白犀牛;東非大裂谷身在其中看不到壯觀,辛賞也不覺失望,在傍晚前往酒店的路上,他們看到了遠處厚厚的雲層之間透出一束金色光芒,開車的當地司機告訴他們說這種景觀在當地叫耶穌光,不容易遇見,他們很幸運。

辛賞一直很興奮,她鑽出半身去拍耶穌光,道路不平,車子一直在顛簸,許欽平怕她摔出去緊緊抓著她的衣角。

等辛賞終於拍完回到車子裡,許欽平問她:“開心嗎?”

“開心!”辛賞說道。

回答完,辛賞看到許欽平微笑望著她,他的眼睛很黑很亮特別溫柔溫暖。

開心嗎?這個問題,許欽平問過辛賞很多次,可辛賞忘了是她先問的許欽平,在她八歲的時候。

辛賞八歲,那年她是一個階段,一下脫了稚氣,像模像樣好像大姑娘,學著善解人意。那年許致良也八歲,卻完全不一樣,心智沒長大,搗蛋的能力長大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么兒這件事情在許家母親趙蓉身上體現的特別明顯。

趙蓉是三十九歲的時候懷上許致良的,很高齡了,這個孩子懷得不容易,許致良一出生,她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許致良。

許致良八歲,許欽平十八,那年他高考非常關鍵的一年,但趙蓉眼裡比不過許致良的遊戲。

高三寒假過年,許欽平在房間裡學習。辛賞來拜年,許致良正在發脾氣說要出去玩,還要哥哥陪他玩。趙蓉拗不過他就去敲許欽平的門。

許欽平很不耐煩,但他還是穿了外套,走出了房間。

“難得放假你也該出去透透氣,我是為了你好——”趙蓉說這話好像關心也像解釋也像掩飾,神色有尷尬和氣惱,她氣惱許欽平難看的臉色。

辛賞當時聽到樓上摔門的聲音跑上樓,她像個管家婆注視著兩個人,她看到趙蓉瞪許欽平說了那些話。

辛賞走上前,伸手拉住許欽平的手,她對趙蓉說:“舅媽,你說為了哥好,但哥不開心。哥,你開心嗎?”辛賞求證於許欽平。

許欽平很驚詫看著辛賞,看到她一本正經仰著臉看著她,眼睛裡充滿了認真和力量。後來許欽平聽說辛賞剛當上班裡的班長,剛學會擺架子喜歡給人主持公道。雖然稚氣得可笑,但許欽平當時覺得心頭一軟,覺得這小姑娘很窩心。

許辛兩家向來走得很近,辛賞小時候就經常來許家玩。許冬盈有時候在這待得久,辛賞想睡覺就會自己躺在沙發上睡覺。許冬盈想走的時候就會把她從睡夢裡叫起來,她也不會哭鬧,跟著就走。辛賞嘴還很甜,經常學她爸爸的樣子鼓勵誇獎許冬盈。

辛賞是一個進別人房間會敲門的小女孩,她會探頭問:“哥,我能進去嗎?”許欽平覺得她很難得,他還想過她長大會很有出息。

天黑的時候,車子才到達目的地半島酒店,辛賞在車上睡著了,下車聽到司機在說這裡是私人領地,她迷糊問身邊的許欽平:“那對外開放嗎?”

“不開放建酒店做什麼?”許欽平笑道,他把圍巾掛到辛賞脖子上怕她冷。

辛賞聞言笑了聲清醒過來抬手圍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