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無眠夜後,瑾辭殿一直平安無事。

溫昭每天呆在自己的房裡研究陣法,安音則時不時地來找瑾韻嘮嗑。

只是安音嘮嗑的內容總歸是萬變不離其宗,說來說去就是“因果輪回皆有其理,不要去怪天地無情”,“六道輪回予你之悲要坦然接受”那麼幾句話。

安音說的口幹舌燥,她的心也變得急躁起來。

緋色笙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嗎?

而瑾韻則是抱著一壺茶,安靜地聽安音扯東扯西。

而安音每次都會從早上說到晚上,瑾韻懷裡的茶壺裡的茶也換了好幾遭。

安音這些日子很空很空,與前幾日的忙碌完全不一樣。

而與安音每日蝸居在瑾辭殿的情況恰恰相反的是,緋色笙自從那個夜晚後就像是從瑾辭殿中消失了一樣。

瑾韻仔細算算日子,她已經整整十五天沒有見過緋色笙了。

瑾韻一開始還跑去問過安音和溫昭,但是他們兩夫妻的回答如出一轍――一問三不知。

後來瑾韻甚至還去問過對緋色笙垂涎三尺的千面蜘蛛精,但是這次千面蜘蛛精的回答也很差強人意。

總之,緋色笙就像是從瑾辭殿裡失蹤了一樣。

而瑾韻也老實下來,每天呆在廂房裡無所事事。

廂房是原來的廂房,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連那第一日來時見到的寫滿瑾韻姓名的宣紙也堆積在紫檀木桌上,那些有通靈之能的飾品也依舊掛在老地方。

唯一有變化的是廂房裡多了一尊送子觀音。

瑾韻閑來無事之時總會看著那尊送子觀音,有時候看得時間久了,她甚至覺得送子觀音的一副慈眉善目的好模樣變成了緋色笙那副神鬼懼怕的模樣。

瑾韻看那尊送子觀音的時間實在太長,長到了安音都擔心她心入魔障了。

但是好在瑾韻除了每日看送子觀音之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所以安音也稍稍放心了些。

但是也僅僅是稍稍放心了些。

時間如同白馬過隙,緋色笙消失已有一月餘。

瑾韻品著早已冷掉的香茗,發黃的茶葉在舌尖上停留的感覺沒有那麼美妙,除了一開始能夠品嘗到的一點點清香外,剩下的就只有纏綿的苦澀。

冷掉的茶,不好喝了。

瑾韻嘆了口氣,撫了撫手裡的茶杯。

在把那被不近如意的茶盡數飲下後,瑾韻又在端詳那尊送子觀音了。

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啊。

這樣慈眉善目,普度眾生的觀音像,那小妖怎麼會把它送給緋色笙這種殺神呢?

其實送子觀音的寓意是求子的,但是瑾韻總是固執地認定緋色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亡靈了。

一隻玉靈和一隻亡靈,就算是有真真正正的送子觀音下凡顯靈,他們也不會有孩子的。

每每想到這兒,瑾韻就會盯著送子觀音,這一盯就是好幾個時辰。

所以安音才會認為瑾韻已經入了魔障,所以安音才會苦口婆心地勸著瑾韻。

但是安音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勸導除了磨掉瑾韻的一點時間外別無他用。

但是安音還是堅持著勸導瑾韻,而瑾韻也堅持著每日端詳送子觀音。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緋色笙消失在瑾辭殿已經三月有餘。

而壹州當地的大妖所創的妖族耀日也到了。

壹州妖族的耀日如同人類的新年,是年複一年的重大節日,但是耀日並不是每個妖怪都能參加的,這需要大妖發來的請帖,畢竟壹州的妖族善戰,極度尚武,以強者為尊。

所以這耀日,也只會請大妖們心中的強者來參加。

而在壹州的漫天風沙中不動如山的瑾辭殿,往往是第一個獲得邀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