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是宋師爺您什麼人?”餘貞兒緊張的追問。

“我夫人。”宋居安側面打量著杜若的神色。

餘貞兒眼珠子瞪得圓圓的,甚至退後了一小步,視線在宋居安和杜若身上迅速掃著。

接著她就看到杜若忽然起身一聲不吭的朝樓上走去,然後宋居安面容沉靜也跟著上去了。

餘貞兒顫巍巍的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手摸到桌角上,仍舊是不可置信的呆愣樣子。

她才剛知道杜若是嫁了人的,原以為她相公窩囊沒出息,使她難以忍受遂離家,然而沒想到她相公竟然是這位宋師爺!

那麼……她們春風閣以前對杜若做的那些事兒,現在會不會秋後算賬啊?她連著嚥了幾下唾沫,朝周圍看一眼,起身迅速跑回了春風閣。

杜若上了樓,寶蝶和馮寧手裡頭正忙著,抬頭看她一眼,對她笑了笑。

“想必我還得請人。”杜若道,怕是人手不夠。

“用不著再請人了,我和寶蝶加上你就足夠了,鋪子裡也不忙。”馮寧連忙勸阻,“我們三個手快些。”

“看看情形如何吧!我這還沒開始作妖呢!”杜若苦著臉在一旁盤坐下來。

鋪子開在這麼偏的地方,也並不豪華,不興點風作點浪,很難吸引客人過來。

寶蝶和馮寧的手藝她是信得過的,但現在做生意不能全憑良心和踏實,如縱橫書齋黃老闆所說,要學會走歪門邪道。

又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這酒香多長時間飄出去被人聞到是個問題,若一直沒生意黃花菜都涼了,何況她還要給她們發工錢。

手中拿起一塊大紅羽紗,又拿起擱在一旁的畫冊,對比了一下,杜若抬頭商議道:“我手頭有些緊,你們的工錢能不能拖到下個月給?”

“你寬裕了再給我罷,不急。”寶蝶笑著道,她對杜若自然是放心的。

馮寧為難的道:“我知道你難處,就是怕我相公他……”

“我明白,我找人籌借籌借,你別擔心。”杜若道。

宋居安一邊打量著二樓的情形,一邊慢慢走了進來,看了杜若一眼,見她神色平靜,不似方才那樣難過,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以前沒少賺錢補貼家用,家中的錢也一向是你管,現在自然也要放你這,怎麼用都隨你做主,銀子我放這兒了。”他將錢袋放在桌上,話說的那樣自然,“衣裳做不做都成,我也不缺衣裳穿。我先回家了,閑了便過來找你。”

杜若翻看著手中的畫冊,自是不應。

她向來厭煩大吵大鬧、潑辣兇悍,對人對己都是如此。也不想不厭其煩的對人講同一件事情。

寶蝶和馮寧扭頭驚訝的望著宋居安,看著他說完話轉身下樓去了。

“那位……就是你相公?”馮寧小聲問道。

“不是!”杜若起身拿起桌上的錢袋,走出去趴在欄杆上往下看,見宋居安正好從寶華裳出去了。

寶蝶和馮寧驚疑的望著杜若,馮寧知道的多一些,便對寶蝶耳語道:“這是夫妻倆吵嘴了吧?沒想到杜娘子家相公如此倜儻,根本不像個粗漢農夫,她以前告訴我她相公冷落她無視她,現在看著一點不像,倒像是她反過來冷落人家!”

“我瞧著也是!”寶蝶道。

“杜娘子叫人吃驚的地方可真多,真小瞧她了!”馮寧十分感慨。

她先前以為杜若與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異想天開,是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