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蘇明揚寫了誰讓杜二成反應這麼大,蘇明揚又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但揭開人家心底的秘密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二成,你錯在先,捱打也不虧,為什麼要看明揚寫的東西?快給他道歉!”杜若上前道。

杜二成怒氣沖沖的指著蘇明揚,氣的腦門生煙,“二姐!他、他寫的是……”

在杜二成快要脫口而出的時候,蘇明揚又沖過來與他扭打到一起,兩人誰也不肯讓著誰,在地上翻滾著,給對方一拳又一拳。

蘇明揚竟然沒有落下風,青著一張臉,又氣又恨,絲毫不手軟。

杜二成雙眼燃燒著怒火,竟然一時奈何不了他,想他也是經常打架鬥毆的人,身體又壯實,鼻子一直都在流血。

周圍漸漸有人圍了上來。宋居安連忙讓韓良將兩人拉開,問他們怎麼回事兒。

等兩人分開之後,韓良將他們拉到月老廟外頭去,慧娘拿著絹子緊張的為蘇明揚擦手上、臉上的血,看到這樣的情形似乎有些嚇到了。

杜若和宋居安韓良三人站在他們中間,杜若擔心的看杜二成一眼,又看向蘇明揚,問道:“明揚,你沒事兒吧?”

蘇明揚冷冷的看了杜二成一眼,咬著牙,低頭撲打身上滾的灰塵。

杜若又對杜二成道:“二成,我先前就說了,讓大家寫著玩玩兒罷了,你偷看別人寫的也就算了,又何必那樣認真?你脾氣這樣暴躁將來如何是好?你和明揚也算是朋友,許是相互扶持的一輩子的朋友,現在因為一點小事兒就大打出手不值當的,快去給明揚認錯。”

“二姐,你讓我給他認錯?是他先動手打我的!不過就算他不打我,我也要動手打他的!你們別總覺得他斯文有禮,不知道他有多惡心!”他越說越是氣憤,還準備走過去動手,被韓良一把拉住了衣裳甩了回來。

蘇明揚垂著頭,神情難過又氣惱,杜二成這樣罵他,他竟然沒有出聲反駁一句。

杜若十分不解與好奇。

但顯然窺探別人內心的隱私是不對的,況且每個人心裡多多少少有不想為人知道的東西。撕開給別人看,無異於剝了別人的衣裳,令人無地自容。

“我說了,大家寫著玩兒的,不用太過認真,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能打人。”杜若又道,“這件事兒就算了,誰也不許再提了!慧娘和二成還沒寫吧?要不進去寫完了走吧?”

慧娘搖了搖頭。

杜二成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不寫了!”

幾個人坐上馬車回去。

一路上蘇明揚都靠在車廂裡頭,低著頭沉默不語,杜二成則坐在最外面,不願意和蘇明揚離的太近。

回到村子裡,大家分開各自回家。

一進家門,杜若就忍不住瞥了杜二成一眼,斥責他道:“你真能惹事兒,再待一段時間,你就在東溝村出名了,到時候不用我說什麼,那些村民都要趕你走了。”

“二姐,這能怪我麼?!明明是別人的錯!你怎麼幫外人不幫自己人?”

“你二姐說的沒錯,你不能總憑一時沖動做事。”一直沒說話的宋居安這時候道。

杜二成便不再吭聲了。

蔡氏聽到說話聲,從屋裡走出來,看著他們手中買的東西,“都買了些什麼?怎麼拿這麼多?!”

“娘,爹今日沒什麼事兒吧?”宋居安問。

“沒事。”她視線落在杜若手上,登時罵道:“賤蹄子!誰讓你買兔子的?!我就知道居安攔不住你……”

沒等她說完,宋居安便介面道:“娘,這兔子是我買的,你別罵她,這些都是我讓買的,她身上又沒錢。”

蔡氏聽他這麼說,依舊滿面怒容,卻也硬生生忍了,跟著他們進屋後,將柺棍往桌子上一倚,便伸手扒拉他們買來的東西。

“二姐!”杜二成聽蔡氏罵人,心裡頭著實不舒服,拉了拉她的衣裳。

在自己家中,他娘可是不管大成媳婦兒的!像蔡氏這樣處處找事的,他要不是看在二姐面子上,早就一拳打死她了!

杜若示意他別說話,“你去井邊洗把臉,看看你臉上,手上,都是血,鼻子不流血了吧?拿兩團棉花堵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洗!”

杜二成看了蔡氏一眼,生著悶氣轉身出去了。

“這布料……”蔡氏瞧著布樣正準備發問。

宋居安倒了一杯水,攙扶著蔡氏坐下來道:“買來給我和二成做衣裳的,如蘭又經常出門做工,不宜穿得過於寒酸,這塊是給她買的,過些天再從城裡買些好料子,給娘你和爹各做一身衣裳。”

蔡氏似乎有些不相信,兒子竟然會向著杜氏!為她說話!

她抬頭用那雙深陷的渾濁的眼睛盯著杜若,拄著柺棍的手有些顫抖,嘴唇蠕動著帶著哭腔道:“常人說的沒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你爹和我年紀大了,操勞一輩子,沒用了,是該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