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將這些舞姬當成物品一樣隨手送人?!

心裡堆砌的對孟遠舟的欽佩與敬重似乎要發生傾塌。

“好事成雙,咱們先不如簽下合同,大家再飲酒消瘦美人恩不遲!”孟遠舟起身笑著看向眾人道,說完,他對一旁站著的下人示意。

兩個下人端著託盤上的早已擬好的合同,轉了一圈發到每個商人手裡,那些舞姬們揮著舞袖笑盈盈的走到自己看上的商人們身邊坐下來,摟抱著商人的胳膊,一口一個‘爺’,聲音婉轉動聽,又哄他們仔細看合同。

見那些舞姬喜笑顏開的樣子,沒一點不樂意,還撒嬌求著商人帶她們離開,杜若心裡那點難受瞬時消散了。

她心裡知道,這些舞姬都是下等人,毫無自由,若是能被商人看上,帶走回家做姬妾似乎確實比這好上不少,但被人隨意處置,出賣肉體,讓她無法接受。

想了那麼一會兒,她回過神來連忙將畫紙收拾整齊,走上前恭敬的放到孟遠舟面前桌子上,孟遠舟看了一眼,吩咐道:“發到每個舞姬手上,讓她們留作紀念。”

杜若點頭,拿著那些畫紙,找出對應的人來分發下去。

等她走到方才坐她對面的西域商人面前時,那西域商人笑著將她從上往下打量一番,待她將手伸過去遞畫兒的時候,那商人忽然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孟爺!我要帶走她!”西域商人對孟遠舟道。

杜若想用力抽回手,然而他抓的很緊,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早就一腳踹他臉上去了。

孟遠舟扭頭望向這邊,隨後端著酒杯起身朝他們這邊走來。

“這婦人是繡莊的女工,已經嫁做人婦。”孟遠舟看杜若一眼,隨後又彎腰拎起酒壺,親自為那西域商人倒了一杯酒,笑著遞向他,“女人多的是,這些舞姬你盡管挑選,若有喜歡的我便相送。”

那西域商人又朝杜若身上掃了幾眼,堅持道:“我這人最不喜歡女人多嘴說話,方才見這女人席間一句話不說,深得我意,若是已為人婦,那也簡單,我買下她便是了!”

杜若心裡頭咒罵幾句,若這人真與宋家商議買她,恐怕宋家極有可能偷偷的把她給賣了。

孟遠舟微微一笑,正準備說話,卻聽杜若不屑道:“你買不起。”

“哦?花多少錢能買下你?錢我有的是!”那西域商人張狂一笑,饒有興趣的望著他。

杜若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可憐,“很簡單,我只要一顆真心,一生一世相伴,你做的到嗎?”

那西域商人詫異的看著她,他從未見過不要他錢的女人,且他姬妾無數,又怎麼可能只伴著她?今日高興了,找她相陪,明日高興了,想起另一個來,這樣的事兒做不準的。

孟遠舟眸中閃過異色,不過面上依舊笑吟吟的,對那西域商人道:“突勒兄不要與婦人一般見識,她家中有老有小,恐怕也不捨得離開故土,稍後我再吩咐叫幾個舞姬過來與你喝酒助興。”

那西域商人終於松開了她的手,端著碗與孟遠舟豪氣一碰,仰頭幹了。

杜若拿著那些畫繼續往下面分發,等發完了她又走回座位上不動聲色的坐等著。

那些商人都簽下了單子,有的要貨多,有的要的少,不過價格都不低。商人們喝酒吃菜有美人相伴,高興的很,多喝了幾杯,相互之間便稱兄道弟起來。

等宴罷,那些商人被攙回房去,杜若才深呼吸一口氣,望向坐在正中間以手撐頭休憩的孟遠舟。

她起身走過去,拱手道:“孟爺,我想與你說一件事兒。”

孟遠舟睜開眼睛看到是她,又闔上眼眸,聲音散漫的道:“說。”

她只好鬥膽道:“今日那些商人去善工樓參觀,聽他們講話,我忽然有個主意,眼下楚國與鄰國生意上往來越發密切,若是想吸引更多的西域商人來繡莊下單子,不如多做些宣傳,咱們的繡品種類繁多,不僅是他國,本國人也不完全明瞭,不如將以往所做的繡品畫下來,做成冊子,分發到各處,甚至讓這些西域商人帶回去發給那裡的民眾,長此以往,知道雲水繡莊的人會越來越多,來的各處商人自然也越來越多。”

她最想做自己專長的事情,便想到了這樣的主意,提出來就是想多一次機會。

她沒說幾句的時候,孟遠舟就已經重新睜開眼睛望著她了,眸中帶著疑惑與思索。

沉吟片刻,他開口道:“這個主意很好,趁著這些西域商人還要在這裡停留幾日,這件事兒便交與你來做吧!”

杜若連忙點頭,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請問孟爺,我酬金該如何算?”

孟遠舟坐直了身子,略一思索道:“按工定價,你先畫幾頁讓我看看,若是好,薪酬自然比當女工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