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了眼睛亮了亮,轉而又生氣的歪過半邊身子:“怪不得爹爹老讓人給稚兒做魚,可稚兒吃了八年,都吃膩了嘛,好不容易來大燕,就不能換換口味嗎?爹爹真是討厭,要是娘還在,鐵定不會讓稚兒老吃魚。”

男人再次低笑,聲音那是越聽越好聽,害的米蒔三在想,這位王爺還真是擁有天籟般的嗓子,光是聽他說話,就能讓人愛上他。

“稚兒乖,你娘要是還在,到了這裡,一定會很高興,因為爹爹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你娘,那時,她就坐在望江樓的三樓,用白色絲帶挽著發髻,江風吹過,那絲帶還遮了她的眼,但那柔中帶傷又故做艱強的模樣,卻是讓爹爹永生難忘啊。”

男人喟嘆的回憶,他說的很慢,外露的情緒,彷彿都自帶畫面,不由自主的就讓米蒔三在腦海中勾出一個白衣飄飄,又外柔內剛,坐在江邊感傷遙望的美麗女子。

“爹爹,你又想娘了?我也很想,我會乖乖吃魚的,爹爹就別難過了。”女孩趕緊安撫,給人感覺,像這樣的安撫,女孩已經駕輕就熟了,雖是妥協吃魚,可聲音卻是很沮喪。

米蒔三嘴角揚了揚,心想這位王爺,可真是會駕馭人心,不知是單純的哄孩子吃飯呢,還是磨了一把軟刀子,又或者真的是在追憶他的王妃。

男人沒說話了,過了一會,女孩帶著薄怒的道:“爹爹,你說大燕的皇帝,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隨便就找了個人,就說她是我,還封了什麼怡郡主,我這次到要瞧瞧,看她長什麼樣,居然敢冒充我孃的女兒。”

咔嗒!

米蒔三腦中的弦炸了。

小女孩說什麼?她說大燕的皇帝,說她就是我,冒充我孃的女兒?還提到怡郡主!

放眼大燕,能有幾個怡郡主。

還有第一句,她口無遮攔,說大燕的皇帝時,充滿了不屑,這說明,她不是大燕人。

後面的那些,如果她不是米蒔三,那肯定是半個字都聽不懂,可她偏偏米蒔三,所以她聽懂了。

這個女孩,叫稚兒,男人又是王爺,而供在米家村宗祀裡的那位,端端正正的用燙金字寫著——閔稚穎!

齊保正又說過,跟閔稚穎有夫妻之實,並生下一個女兒的親爹叫吳皓軒,曾是白狼國的皇子,現如今的白狼國攝政王!

如此身份,不叫王爺,又叫什麼?

米蒔三如五雷轟頂般呆滯了。

真是想不到,天大地大,四海之濱,竟然就這麼碰見了。

“呵呵,應該是糊塗了吧,爹和娘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完全不用在意大燕皇帝犯糊塗,來稚兒,到爹爹這裡來。”吳皓軒溫柔的招了招手。

待吳稚兒嘟著嘴鑽進他懷裡時,就聽他接著道:“給爹爹看看,你娘留給你的玉牌好嗎?”

“嗯,爹爹放心,稚兒不會把孃的玉牌弄丟的,等稚兒到了大燕皇城,我就揭了她的底,不準她再冒充我,哼!”

看著嬌憨的女兒,吳皓軒抿著薄唇笑的恬淡。

而他們不知道,埋在枯葉下面的米蒔三,此時有多麼震驚。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近在咫尺的人,就是她的親爹吳皓軒啊,而此時,應該鑽進他懷裡撒嬌,並享受所有寵溺的人,也應該是她。

米蒔三呆滯的僵硬著,滿心複雜到無以言表。

也不知道是身體的本能,還是血脈相承的心靈感應,忽然間她竟然很悲傷,悲傷的想哭,可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