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大燕尊貴的六皇子,他有生殺大權,也有雄才大略問鼎天下,更知道,如果他成功,便是整個大燕,最最尊貴的王。

可她就是沒想到,所謂的生殺大權,並不是紙上談兵,而是那麼的赤果果。

那牆角的血泊,那散落的人頭,那死不瞑目的公孫等人,雖是他殺,可實際上也是她殺。

這樣的血腥,這樣的懲罰,比讓她摔下懸崖,還要心悸慟動。

她害怕了,也慌神了,更不知道,從今往後,她要怎麼面對他。

淩亂中,米蒔三掉下一竄驚惶的眼淚,更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軀殼,詫異的在想,她現在是靈魂出竅嗎?

那她還能回到身體裡嗎?

她死了嗎?

她要穿越回去了嗎?

混亂中,元真來了,她呆滯的看著一臉正色的元真,只見他快速的抽出幾根金針,欻的幾下,分別捅進了她的指縫、人中、天靈……

啊……好痛。

巨痛之下,米蒔三一抽搐,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身體,好像剛才的靈魂出竅,是做了一場夢那般虛幻。

“三三。”燕子燁色變,急忙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元真長籲了口氣,一改往日溫吞,認真的就道:“主子,三小姐最近身體抱恙,切不可再讓她受刺激。”

欲言又止,元真皺著眉就去寫藥方。

燕子燁面色冷凝,親眼看著三三的睫毛顫了顫後,才將水芯喚了進來。

“好生照看著三小姐,若再有半點閃失,本王要你命。”

水芯嚇的面無血色,那敢說半句不,當下真真是恨不得,把米蒔三抱懷裡,當成嬰兒那般照看。

到了外間,燕子燁掃了眼戰戰兢兢的韋德,便朝元真問道:“剛才三三是怎麼回事?”

剛才有一瞬間,他彷彿感覺到,米蒔三氣息全無,那一剎那的死寂,讓他的胸口莫名其妙的,就揪疼的厲害。

按理,他對米蒔三,談不上有多少喜受,只是覺得,把她和自己綁在一起,前行路上,也許就不會那麼孤單。

畢竟,他和她,算是同一類人。

而米蒔三身上,確實有他好奇並期盼的東西,就比如說,她是誰,她又為什麼知道煤,還有那些琉璃,零零種種,她身上的秘密,其實早就超過了,他之前想要的閔家兵韜。

正因為她有這些價值,所以他才要娶她。

那麼,剛才感覺她要消散時,他胸口莫明其妙的揪疼,是什麼?

為什麼會疼?

為什麼會亂?

燕子燁的鳳眸,驟然眯成了一線。

他的心神波動,太不尋常。

也讓他很不自在。

元真雖是大夫,但他感覺不到燕子燁內心的波瀾,擰著眉便道:“剛才三小姐氣息全無,心髒也猝停,看起來像昏厥,可實際上,有點像我師傅說的靈魂出竅,所以,我剛才用的是九轉還魂針。”

說完元真頓了頓,眼裡露出一絲醫者斥責。

“主子,三小姐還小,雖然以前受了很多苦,也死裡逃生過很多回,但她終究只有九歲,前院那樣的血光,還是不要再讓她看見的好。”

做為醫者,元真很清楚,有些人心神受到沖擊,很容易就會猝死,也就是俗稱的嚇破膽。

所以他冒著大不敬,也要開口提醒燕子燁。

不能再讓米蒔三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