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醫藥考核的內容, 陳東的出題不難, 要求更不高,但如果只讓這些學生做工人, 未免有些可惜了,於是最後幾道題的難度就突然被變得很高。

看完學生的答卷, 陳東心裡很欣慰, 雖然題目不難,但看得出來很多學生的基礎知識還是很紮實的。不過在裡頭渾水摸魚的還真有一個, 答題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兒找的專業用語瞎湊在一起糊弄人的,這樣的人陳東想都沒想直接就給淘汰了。而更讓陳東高興的是這些學生中有一個非常優秀,最後的幾道難題幾乎全對。看得出來這個學生不僅在西醫方面很厲害, 而且對中醫藥也是瞭解很深。這讓陳東起了惜才之心。

用西方式的方法來研究中醫藥, 說起來簡單, 但真正能做到很難。陳東現在這個廠長的職位等級一升再升,而他接觸到的領導層面越來越高, 其核心原因就是因為陳東的不可替代性。對中醫藥瞭解透徹的好中醫藥師幾乎年紀都不小,學習瞭解新的西方的學術其難度就不說了。而學西醫的, 大多數人很少會有精力學習那些繁多難懂的草藥知識。

也因此陳東對這個叫吳衛東的學生很是看好,這個學生在中西醫藥上基礎知識打得很牢, 思維也很開闊, 就像董校長說的,這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廠子裝置基本都檢查沒有問題,現如今已經開始小批次地開始生産了。工人招收也開始了。陳東親自面試了幾個成績很是優異的學生,包括吳衛東在內的三個特別突出的學生。面試結果很讓陳東滿意, 不得不說海城大學作為海城第一學府,在學生教育上還是很優秀的。這三人陳東打算直接招進自己的實驗室裡。

“衛東,你哭喪個臉幹啥?”

吳衛東皺著眉道:“霍衛民,難道你就不擔心,學校這麼多人考試,就招了我們三個單獨提問,你就不擔心?我們幾個的家庭成分都不好,你說萬一要是…...”

聽到這兒,霍衛民同學一把興奮地勾住了吳衛東的肩膀,笑著小聲道:“我趴牆角裡偷聽到那個陳廠長和校長講話裡,你猜猜我聽到了什麼?保管你聽了會和我現在一樣,看看你這張臉拉得夠長的!”

“那你聽到了什麼?”

霍衛民四處看來看周圍,見旁邊沒人,才小聲說道:“你知道,這次來招人的藥廠是哪個嗎?”

“哪個?霍衛民同學,你就不要讓我猜了,我能猜到就不會讓你告訴我了!”吳衛東有些無語地說道。

見吳衛東人仍舊苦著一張臉,霍衛民繼續笑著說著:“你知道嗎?今天面試考我們的那個陳廠長可是大名鼎鼎的山北制藥廠的總廠長,之前就有訊息稱山北制藥廠會遷到海城來,沒想到是真的,更沒想到的是山北制藥廠會在我們學校招人!”

“這是真的?真的是那個山北制藥廠?這!”

“是啊,我親耳聽到校長說的,而且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三個會被單獨拎出來面試嗎?”

“我不知道!你快說,急死我了都!我剛剛還在擔心就我、你,還有顧桐我們三個被單獨問了些問題,我擔心會因為我們的家庭成份問題……”

話話還沒說完,突然腳步聲傳來,一臉嬉笑的霍衛民馬上放下了搭在吳衛東肩上的手。

兩人對視一眼,就看到走廊不遠處,學校裡的革命小將趙紅兵正在糾纏著顧桐。

“小桐,你別走,我和你說,只要你答應和我處物件,我保證你畢業就能工作,我不嫌棄你有對反動份子的父母,只要你和你父母劃清界限,我保證我父親這次一定會將你安排到廠裡做工人的。”

“呵呵,就憑你,張口就安排顧桐進廠,還讓小桐和家裡劃清界限,口氣倒不小!呸,你爸那位子坐得虧心不,竟然為了進革委會當幹部連你外公家、你舅舅家都給告了,再看看你這樣,你家可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還有我說你這一大男人纏著人女孩有意思嗎?還要不要臉了?”

“姓霍的,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去告你,你….還有你吳衛東別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不知道你這在看好戲。哼!你們兩個家裡都是反動分子,是□□,是牛鬼神蛇,搞封建迷信的,我讓我爸去你們家,去抄你們家,你們給我等著瞧!”

“抄家?好大的本事!動不動就□□,就牛鬼神蛇的,張口就來!我倒要問問,一個連革命戰爭都沒參加,對國家沒有什麼貢獻的學生,是憑什麼說人□□、是封建迷信的!就憑你那個革委會幹部的爸爸?”這時陳東鐵青著張臉,和霍校長走了過來。

“校長?你……哼!就憑我爸爸,怎麼了?現在社會人人平等,你別以為你是個廠長就了不起,我說的可都是有依據的,吳衛東的爺爺是曾經海城東城裡有名的中醫,還有這姓霍的他爹也是,他們可不就是……”雖然懾於陳東的氣勢,趙紅兵很是害怕,但他依然還是梗著臉有些結巴地說出了話。

“呵呵,中醫就是牛鬼蛇神了,可真是會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呵!我就是中醫藥師出身的,現在是一廠廠長,你倒是去讓你爸爸來□□我,我倒看看他能不能動我?還有不要動不動就把革命放在嘴上,你不配!”

陳東依舊青著臉指著身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張說道:“這是小張,有資格說革命的是我身後的這位。山北大戰,身中一槍,抗日時臺兒溝戰役身中三槍,其他我就不細說了,我想說的是,是這些戰士們流的血流的汗才鑄成了革命的偉大。而不是你口裡隨口說幾句就是革命,請不要侮辱了偉大!”

筆直著挺著身體的警衛小張聽著陳東的話,突然心裡很是感動,跟在陳廠長後面這麼些年了,他從沒想到過一直以來整天忙於實驗的廠長會注意到自己,會那麼瞭解自己的過去。

其實,小張雖是警衛,但他的級別並不低,若不是考慮到陳東的特殊性,以小張的資歷絕對不僅僅是一個警衛這麼簡單。

“好!陳廠長你說得太好了!”一旁的霍衛民忍不住小聲叫好起來。

“你……你們,都給我等著!”寡不敵眾的趙紅兵只得丟下這句話後,先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