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越來越像陳思語以前的了。原本柔弱得風吹一下就要倒的樣子,現在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她的重感冒便好得差不多了。而同時,回都城的事也早已準備就緒。

陳思語總覺得哪裡與之前不一樣了,但確實,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自楚世陽那日說出提親一事後,他們便再沒見過。

她一直在依雲樓沒再出去過,楚世陽也在那日後離開了秦公住處。這兩天她聽了很多女門生口述的關於楚世陽的傳聞,越是聽得多,她越不能將傳聞中的楚世子跟她認識的楚世陽當做一個人。

陳思語不是個喜歡分別場面的人,但顯然,這件事不是她不喜歡就能避免得了。

她站在依雲樓門口,對著面前站著的一片茶白衣著的同門,剋制內心的不捨,說:“就送到門口吧,我不過是回家而已,等日後你們來都城時記得找我玩啊!”

柳吟雪用小拳頭輕輕錘了她胳膊一下,語氣是難得的溫柔:“那是自然,只要你日後別忘了我們,將我們拒之門外就行。”

她笑了一下,然後目光在諸人當中繞了一圈,似要將他們的模樣印刻在腦海中。

她初來此處時,不過二月多,時間一晃而過,現在都已經五月初了。這期間,她生了幾次病,修養了一段時間,認識了這些人,經歷的這些時光,都是日後美好的回憶。

深吸一口氣,陳思語一改方才的深情,變得很是豁達的樣子:“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日後總歸是能見到的。”

大家也都明白這個意思。依雲樓的門生大多家中都有些能耐,對分別這樣的事本該見怪不怪,但畢竟還是十四五歲的年紀,放到現代也不過是初高中生而已,而且大多是女孩子,自然心思要細膩些。

陳思語拉起於芷晴的手,同其餘門生拉開了幾步距離,輕聲說:“你跟那個嚴素,不要走得太近。”

她沒有在人群中看見柳吟江,也沒有看見嚴素。

據戚苗苗說,嚴素原本是依雲樓的門生,但因為一直藉著學醫的名頭纏著宮先生,後來被宮先生暗地裡劃到飛羽殿去了。

陳思語對此很是無語,誰都知道宮先生一家對於傳授醫藥這方面,向來是傳男不傳女,樓中學醫的女弟子也不過是他對樓主的妥協,讓她們跟著學點皮毛而已,而且女弟子歷來也只收一兩個。

她若跟著學一點兒皮毛也沒什麼,但不知為什麼惹到了宮先生,最後被劃去了飛羽殿。但據說,在飛羽殿她也沒有好好學東西。

這些都是戚苗苗跟柳吟雪這兩天告訴她的,還說嚴素現在在想辦法巴著柳吟江。她本了對嚴素這個人只是感覺上的不太喜歡,但自從聽了柳吟雪跟戚苗苗說的事情後,她愈發覺得於芷晴應該離嚴素遠些,越遠越好。

於芷晴對她寬慰一笑:“思語你別聽吟雪還有苗苗瞎扯,素素是我的好姐妹,她對我一直都挺好的,你放心就是。”

若是吟雪她們跟於芷晴互稱姐妹,她會覺得大家感情很好,很和睦。但扯上嚴素,卻教她覺得有些心亂。有哪個真正的好姐妹會當著對方的面去勾搭對方的未婚夫?

“你知道什麼是塑膠姐妹情嗎?”

於芷晴一時間有些不大適應突然變得語氣嚴肅的陳思語,表情有些茫然:“什麼?”

“就是……”

“思語。”

正要好好跟於芷晴解釋何謂塑膠姐妹情,宮先生卻突然出現打斷了她們。

大夥兒齊齊轉頭,只瞧見宮先生手中拿了個小布袋子走過來。

看見柳吟雪跟陳思語的樣子後,明白了些,說:“抱歉,方才沒瞧見你們在私聊。”

柳吟雪表示無礙地搖搖頭:“宮先生來了,恰好我們也說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我來是為了叫思語轉交個東西。本來還擔心思語走遠了,結果一出來就瞧見你們一幫人圍在這兒,就猜到是你們來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