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所以十年不去夏日祭了嗎?”奈緒驚訝地看著坐在窗臺上發呆的七草,語氣之中都是驚訝,“你不用去見那個……”

奈緒說了一半之後發現自己失言,立刻噤聲,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一遍遍地畫著圈,卻見七草依然只是沉默地望著窗外,逆光的背影撫平了她的慌張,她看著七草倒映在地上的瘦長的影子,微微吐了吐舌頭,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可是這次有歌舞伎表演唉,就是上一次你說錯過的那個《鳴神》,又演一遍哦。”

奈緒說著,感覺那影子似乎輕微地動了動,如同被風吹拂過的燭光,明滅之間來回晃動。

奈緒依然盯著那個影子愣愣地出神,她已經習慣了和十年獨處的時候得不到回應的說話方式,十年總是很安靜,安靜得讓人近乎察覺不到,奈緒有些無聊地將頭發在指頭上繞了繞,喃喃自語道:“那這次夏日祭好多人都不去啊,你不去、泉奈和優山都說斑被關禁閉了他們出去玩的話會覺得有罪惡感,族長大人也真是的,斑都開了寫輪眼,何必還要形式主義地把他給關起來嘛。”

奈緒走到沉默的七草面前,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院中的尋常景象,大片生機盎然的綠色在午後的陽光之下顯得格外舒適,她轉過頭看著七草微微蒼白的臉色,嘴唇微動,半晌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怎麼了?”

七草察覺到了奈緒的欲言又止,抬起頭看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她在七草的面前坐了下來,整齊的牙齒咬住了下唇,最終似乎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對七草說道:“十年傷得很嚴重嗎?”

“嗯?”

七草神色詫異地望著奈緒,隨後笑了笑,安撫似的搖了搖頭,“別擔心,只是比起長期修行的忍者,我的身體要差一些。”

“騙人。”奈緒顯然不信的樣子,她盯著七草那雙淺褐色的瞳,笑意未及眼底,身著白衣的她看起來格外瘦弱,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一般,“十年你騙人,”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明明就傷得很重吧。”

“好吧。”七草並不想糾纏,妥協一般地說道:“傷得很重。”

奈緒的神情果然激動了起來,她看著七草臉上敷衍的笑容,忽然高聲說道:“那我們去拜託朝子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七草愣了愣,隨後明白了過來:“沒關系,她有認真給我治療。”

“才不是!”奈緒“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昨天有聽到,醫療班開會的時候,有人說南方紅州島上的九穂禾對你的病大有裨益……”

“九穗禾?”七草重複著那個名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奈緒看她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你兩年前來宇智波家的時候不是帶了很多南方紅州島上的藥材嗎?其中就有一株九穗禾,可是……可是朝子她說,你並不是在戰場上受的傷,這麼多年醫療忍術也並無長進,而且,最近南方紅州島被人給買下來了,不再對外開放,而且九穗禾本來就很難培育,在島上也只有很少的數量,所以……所以……”

奈緒所以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完,七草不在意地笑了笑,把話接了過來:“所以宇智波家不拿神藥養閑人是吧。”

她說的直白,奈緒一聽便氣鼓鼓地低聲說道:“什麼嘛,本來就是你帶來的草藥。”她忽然便抬起頭來看著七草,眼睛裡亮晶晶的:“十年,不如我去幫你把九穗禾偷偷拿出來吧!”

七草愣了一下,便聽奈緒絮絮地說起了自己計劃的可行性:“反正也不會有人像你一樣受這麼重的外傷,而且九穗禾被保管在藥庫深處,即使被拿了也不會被發現的。”

七草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意,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沒關系,就留給他們吧,戰場上比較危險。”

“他們?”

七草沒有再接話,面色沉靜地再次轉頭望向了窗外,陽光透過門前那棵古木投下斑駁的光影,她伸出手去攤開了掌心,看著那些細碎的光斑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起舞。

看來這一年姬路城是收足了稅收,夏日祭舉辦得格外隆重,聽說之後的煙火祭比往年都要盛大,所以前去參加的人也特別多。

似乎是神明也格外地給面子,那是一個晴朗的夏夜,天空深藍如洗,彷彿一匹材質精良的天鵝絨,七草懶洋洋地靠坐在欄杆上,望著院外沉沉夜色之下輪廓模糊的景色,被夜風吹拂得有些睏倦,忽然聽到門扣了扣,她挑了挑眉,有些警惕,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

見她許久沒來開門,門外的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十年,十年,你在裡面嗎?!”

是奈緒。

她目光閃動,緩緩應了一聲:“來了。”

一開啟門,便看見門外烏壓壓的一群人,除了醫療班的成員,還有優山和……始終不願意看向她的泉奈。

“十年十年。”奈緒獻寶一樣地將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鯛魚燒遞給她,沖著她擠眉弄眼了一翻,還小聲地詢問:“懂了嗎?”

在場的都是忍者,再小聲也能聽到吧……

七草帶著幾分無奈搖了搖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接過了鯛魚燒輕聲道謝,然後對著那些人淡淡笑了笑:“你們來找我什麼事嗎?”

奈緒率先一步跨進了屋子裡,開心地對她說:“姬路城裡人實在是太多了!你這裡地勢高又視線開闊,而且你一個人在家裡多無聊啊,所以我們買了超多的好吃的,想要來你這兒看煙火,行不行?”

“……”

你都帶著人殺上門來了我能說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