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至屹到家把那白鰱放到水盆裡,一連外出七八天,羅老實安把家裡的牲畜都交付給了親兄弟羅茜她爸羅達,羅達晚上睡在羅老實家裡看著牛,白天來喂一遍,不過大老爺們不太精心,梁至屹走到牛棚分明看到老黃牛期待的眼神。

他認命的拿起水桶去壓水井壓水,剛用這玩意時他不懂,手一滑壓井桿直接打到下巴上,兩耳嗡嗡半天,下巴留了一道疤,也不知道賀蕎蕎那笨蛋用的時候有沒有打到過。

給牛放好水,放上草料,然後開始照料咩咩叫的兩只羊,這都是羅家的重要財産半分馬虎不得。

終於安頓好牛羊,梁至屹回自己屋裡拿一套換洗衣服,井邊有曬好的溫水,席天慕地,只能這麼洗了。

“我都沒想過自己能過這麼糙……”梁至屹想,要是讓爸媽爺奶知道他現在過的這麼辛苦,他們肯定願意當成電視劇來看,坐在電視機前樂不可支。

算了,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有賀蕎蕎知道就夠了。

洗完澡換上衣服,單薄的夏衣遮住漸漸明顯的肌肉,換上衣服梁至屹又變成那個沉默瘦弱的羅志。

不過,手上這衣服破破爛爛,糟糕,忘記買衣服了。

直到天黑,財迷羅老實才氣急敗壞的拎著木桶回來,他只釣上來兩條巴掌大的鯽魚別的都是小魚小蝦不夠塞牙縫的,釣起來直接扔回河裡了,結果到最後發現連小魚小蝦都沒有了。

“做飯了沒?”

梁至屹攤手:“我不會做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兩個單身漢做飯都是湊合,尤其七八天不在家,家裡剩的饅頭都長毛了,羅老實只好去兄弟家裡拿四五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還捎回來一碗魚湯,羅老實自己扒拉扒拉魚湯泡饃吃飽喝足去睡了。

梁至屹對著那條還在蹦躂的魚認真思考還給賀蕎蕎的可能性,不過他不會做魚但是會燒烤啊!

幸好天色沒有完全暗下來,梁至屹藉著太微弱光線處理好那條魚,不太均勻的撒了一把鹽,然後去廚房生火,雞窩裡拿出來四個新鮮雞蛋清洗幹淨丟到鍋裡煮熟,按照賀蕎蕎教的辦法,雞蛋剝殼放碗裡用勺子戳塊撒鹽澆上芝麻油,再借著灶膛裡的火把撒了鹽的魚烤一烤。

香味竄出來的時候梁至屹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

等氣的睡不著的羅老實聞見香味來到廚房,梁至屹已經把雞蛋吃光,魚也只剩魚頭和魚骨。

梁大佬向來不喜歡吃魚頭。

“你,你這個龜孫小子!吃獨食!”羅老實又氣沖沖回房了。

梁至屹淡淡然站起身藉著煤油燈的光亮把垃圾處理掉對著虛空默唸:“爺爺,他罵的是原身,牽扯不到你身上。”

刷牙洗臉然後再洗一遍澡沖掉煙火氣,這家裡有別人在梁至屹就不會那麼沒有節操,找個屋後角落摸黑洗好,回房躺到穿上搖著蒲扇鼻翼間都是劣質肥皂味。

梁至屹就這麼搖著蒲扇睡著了,前頭七八天他是真的累慘了。

賀蕎蕎卻興奮的沒睡著,思來想去該把這錢和存摺放到哪裡去,她和賀小圓睡一張床,這西間裡有兩道門,根本沒有私密空間可言,夏天衣服一天一換放到衣兜裡也不安全,萬一哪天把存摺放衣兜裡洗了可真沒地兒哭。

最後賀蕎蕎想到一個好地方,放到褥子被角裡,褥子輕易不會翻動,她天天睡在上面,難道賀國玫還會來翻被角不成?

悄悄藏好了錢和存摺,賀蕎蕎終於能松一口氣,這算不算躺在錢上睡覺?

這次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一覺睡到大天亮,賀國剛去縣城賣那條黃鱔,賀母在廚房做飯,農閑時節賀蕎蕎基本沒有什麼事做,吃完早飯賀母看看天氣突然說:“咱這兩天把被子拆拆洗洗,重新套一遍吧?”

“啥?”

賀母重複了一遍,也沒聽賀蕎蕎的意見轉身回房拆自己屋裡的被子了,賀蕎蕎呆了一會兒沖回房間裡從被角裡摳出來錢和存摺,思前想後只能先藏自己兜裡,然後摸出來一塊布臨時在背心上縫出來一個兜兜,把錢和存摺塞進去剛剛好又不明顯那種!

“小蕎,我教你套被子吧?”

套被子就是把棉絮做成被芯和被裡被面縫在一起成為一條翻新被子,賀家的被子基本上是每年夏天拆洗一次,賀蕎蕎這次是趕上了,她打定主意,在新褥子縫好用上之前,她的錢和存摺都要隨身攜帶!

拆洗一家人的被子棉襖是個大工程,賀家蓋的被子是賀母嫁過來時嫁妝被子,還有這些年富裕後零零碎碎攢下來的被子,連鋪帶蓋一共十一條,為了洗的幹淨賀母甚至拿出來了輕易不捨得用的熊貓洗衣粉。

她們需要把拆下來的被裡被面用洗衣粉在最大的洗衣盆裡泡上半天,然後一點點搓洗,尤其是賀小偉賀小文兄弟倆的被子最髒,賀蕎蕎跟賀母提議套上被套,要不然這麼髒兮兮的太丟人了!

“套被套,也得有布啊!”賀家的布最緊張,四個孩子年齡相差不多,雖然小兒子小女兒可以接著穿大兒子大女兒的衣服,但長得快了就跟不上了,連做衣服的布都沒有,哪裡來的布料做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