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的眉挑得更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在她腦子裡不斷閃過,秦棲說茶水有味道,顧萱故意來撞她,如今顧家姐妹又來這裡……果然一環一環都是算計好的。不過……有用嗎?

顧離將秦棲交給大米小米扶好,讓江米去跟梁琴蓁知會一聲,奉安郡主身體不適,她們要回長公主府了。吩咐好之後,她一步踏出偏廳,頭上步搖發生輕微的聲響,珠釵鬢影間,她那張精緻面孔似乎染了寒霜,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顧離來到顧家姐妹面前。“你們看到了什麼?”

“離姐……你……你對奉安郡主……做了什麼?”顧茵滿臉羞紅,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顧離點頭。“這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嗎?你們在茶水裡加了東西,被奉安郡主誤服後偏偏還不甘心放過我,直接把茶水倒在我身上。趁著我換衣服,奉安郡主發作的時候過來撞破。”顧離笑,“真是好算計。這麼看來,我倒是低估了你們。”

她的目光一一自顧家姐妹臉上掃過,突然出手,一左一右拉住兩人的手腕。兩人一驚,還不等有所動作,就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氣直達五髒六腑,兩人不停地打著冷戰。

“離姐,你……”顧茵一張嘴,牙齒就止不住地打顫。

“我的兩個好妹妹,我顧離回到顧家是你們求著我回來的。對於你們顧家的門第富貴,我沒有興趣。之前你們多番算計我不在意,是因為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我若是計較了都嫌丟臉。沒想到你們居然玩上了癮。”顧離收回手,寒霜般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森冷笑意。“你們真以為那點兒親情足以讓我放過你們?還是以為你們所謂的顧家門第對我有用?”

顧茵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她慘白著一張俏臉,哆嗦道:“你……你……威脅我……我們……”

“這便是威脅嗎?”顧離搖搖頭,“管好你們的嘴,過會兒就沒事了。”她回身重新抱起秦棲往外走去。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她的腳步停了一下,“念在姐妹一場,我告訴你們一句實話。我這人呢,一向不喜歡威脅人。如果今天的事情你們敢出去亂說,壞了奉安郡主的名聲,我就讓你們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顧家姐妹看著漸行漸遠的顧離一行人,還在止不住的發抖。這會兒她們很想互相安慰幾句,或者壯壯膽。奈何只要一張嘴,牙齒打顫的聲音就異常明顯。到最後,顧茵和顧萱兩姐妹也只好向梁琴蓁告了罪,先行離席了。

在馬車上,秦棲發作得更加厲害。她雙手圈住顧離的脖子不鬆手,嘴裡一個勁地叫著“離姐姐”。滿頭都是汗,眉頭皺得死緊。顧離拉下她的手腕,輸了一點寒冰真氣給她,這暫時壓制了她體內的藥性,讓她安靜下來。

進了長公主府,大米小米去和長公主稟明情況。顧離一路將秦棲抱回康園。長公主聽說女兒中了迷情的藥,嚇得臉色都變了。一面命人去請府裡常駐的太醫,一面帶著丫鬟去康園看女兒。

秦棲的臥房裡,太醫已經診過脈。確定只是一點點藥性,並沒有多麼嚴重。只要服上幾副藥就會好的。在得到太醫的再三確認後,屋子裡的眾人才放心。

長公主剛想對顧離說幾句感謝的話,卻發現顧離的右手袖口處有鮮血印到了衣服上。“顧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她伸手挽起顧離的衣袖,發現衣袖下的肌膚早已經是血肉模糊。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也虧得顧離在回來的一路上一聲沒吭。

“在瑞王府被茶水燙到了,一路著急回來忘了處理。沒什麼,上點藥包上就好了。”顧離倒是沒太在意。

太醫剛好就在面前,急忙取了藥敷在傷口上,又小心地幫她包紮好,這才退了出去。

長公主讓大米小米看著秦棲,她拉著顧離的手回到顧離的房間裡。“好孩子,你又救了棲棲一次。我看你就是棲棲命裡的福星。”長公主說到這裡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顧姑娘,雖然我貴為長公主,可是我這一輩子就棲棲這麼一個孩子。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殿下……”顧離想勸,卻又不知該怎麼勸。

“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之前皇兄想封你做縣君,被你拒絕了。你不在意這些虛名,可我必須要謝謝你對棲棲的救命之恩。顧姑娘,令堂過世的早,如果你不嫌棄,我想收你做我的義女,你意下如何?”長公主問得極為小心。

顧離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她並不想和這裡的人有太多的牽扯,她將來是一定要回飛葉津書院的。榮華富貴於她沒有任何意義。但是看著長公主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她不禁想到如今躺在隔壁的小兔子。再想到今天顧茵顧萱居然想用她和秦棲的事情來做文章,不由得多了幾分猶豫。

長公主善解人意,笑道:“你也不必急著回答我。且好好想想再說。如今你受了傷,還是留在長公主府裡養傷為宜。顧家那邊,我去說。”

夜裡,躺在床上的顧離思考著長公主的話。做了長公主的義女,她和秦棲就是姐妹。這樣她和秦棲之間再怎麼親密都不會有人說閑話了。她住在長公主府裡也順理成章。只是……顧離苦笑,自己這攀高枝兒的名聲可就徹底坐實了。但那又如何呢?旁人的目光,關她什麼事。

秦文博回府的時候聽說了秦棲中毒的事,眉頭皺緊。“公主有什麼打算?”

長公主一臉冰寒。“敢用這麼下作的法子害棲棲,我斷然是不會放過的。”

秦文博知道愛妻最是心疼飽受炎毒之苦的女兒,此番事關秦棲名節,他聽了都膽戰心驚,何況妻子?

“估計是小姑娘們的胡鬧,我並不認為是沖著棲棲來的。”

聽了丈夫的分析,長公主驚訝道:“駙馬的意思……這件事不是沖著棲棲?那……難道是沖著顧姑娘?”

秦文博拉著長公主的手,“顧姑娘初到京城就被棲棲這般護著,不知道要招來多少人的嫉妒。此事不管沖著誰都好,畢竟危害了棲棲。公主別急,這件事我來處理。”

長公主狐疑,“你……”

秦文博笑道:“你不相信我?”

長公主臉紅了。夫妻這麼多年,秦文博的儒雅出塵,依舊能勾起她最初的少女心。“你的話我自然是信的。”

秦文博抱著愛妻,細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敢動自己女兒的人,他倒要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