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迢遞趕來時,看到自家表姐衣衫不整地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布料本來就很少的吊帶上衣一邊拉垂至手臂,露出黑色的胸罩一角。蘭迢遞只覺得腦袋都脹得兩個大。

活了二十幾年來,蘭迢遞見過最會折騰最會鬧事兒的,就是蘭玲。

她爹蘭英文的兄弟姐妹不多,蘭英文是老大,蘭玲的爹是老二,外帶還有個三姨。

三家的小孩都不太正常。要麼就是活潑過頭,像蘭玲這樣,整天像猴子附身似的,都要邁入三十高齡的單身女青年,還一天到晚兒的蹦噠,把自己往死裡折騰。要麼就像蘭迢遞這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悶著頭搞學術研究,後來成了威震一方的殺豬繼承者。再者,就是三姨的兒子,紀彭,一個一天到晚活在二次元世界裡的死忠蠢萌宅男。

蘭迢遞將與美女扭舞的小胖拎至身前,指了指蘭玲,在喧鬧的dj舞曲中吼:“怎麼回事?”

“喝醉了,剛才扯著幾個公子,非要那個。一個晚上兩千五呢,哥哪兒有那錢給她點一個。喏,她就自個兒賴著人,然後就那樣了。放心吧,錢沒出,人家連碰都沒碰她。”

蘭迢遞聽到後面一句話,真心覺得蘭玲這真交了損友,什麼叫——沒錢,連碰都沒碰。

蘭玲雖然長得不好看,可也不寒磣啊。她們家目前為止還沒生過哪個看不下眼的歪瓜裂棗。

才剛掰正她臉,蘭迢遞的臉就被自己啪啪打得響亮。

歪瓜裂棗以前沒有,現在有了。怪不得沒錢,人家連碰都沒碰呢。

蘭迢遞指著她高高腫起,像裹了個饅頭的臉,問:“?她這臉?”

小胖:“哦,上次一起騎車出去玩兒,摔了一跤,她臉破了。然後又吃辣的,又淋了雨,發炎了,這不,還腫著呢。”

蘭迢遞:“……”

真是……女戰士。

蘭迢遞半扶半抱著帶她出了包廂,才走出一半,蘭玲這個醉鬼便捂著胸口試圖嘔吐,還像個流氓似的指著路過的男性哎哎叫。

路過的人紛紛逃開。

蘭迢遞將她塞進衛生間,自己站在門外,任憑她一人在裡面折騰嘔吐,又看走廊上,一副奢|靡驕|淫的景象——男人摟著女人親密而過的身影,一切都顯得浮誇而又混亂。她的眉揪成了疙瘩。

酒樓採購經理給她打電話,說明日訂購豬肉的事情。蘭迢遞這邊太吵,她沒聽清那邊的話,便進了衛生間,打完電話回來,已不見蘭玲的蹤影。

蘭迢遞看著長長的走廊兩頭,一眼看盡,沒見她人。

一頭是通往出口,一頭是通往天上區,按照蘭玲的人設,往出口走那是不可能的了。想都沒想,蘭迢遞就回頭找了。

她這臉雖然挺吃不下口的,可等會兒有人瞎怎麼辦?

話說路清野被一幫人堵在沒有去路的走廊裡,正六神無主,不該往哪兒逃時,身後的包廂門突然開啟,從裡走出一個氣質卓然的西裝男人。緊跟其後的是幾個男人。

西裝男人沒看到路清野,他側著頭對著身後的鐸式說話。在兩撥人相過的瞬間,路清野沖到西裝男人身後,將男人往追他的人方向一推,突如其來的騷亂讓追捕他的人忙了陣腳,一慌神,路清野僥幸逃脫。

“戚少,你沒事吧!”西裝男被推倒在地,一臉驚愕的看著遠去的路清野,還有身後沒接住他的人。

那幾個人原本還要去追路清野,在看清西裝男人的臉時,頓時就都惶恐了。

“戚少……”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被喚作戚少的男人站起身,理了理西裝,漫不經心問。

徐真道,“那小子偷了我們的東西,剛才只顧著追人了,沖撞了戚少您,請您包涵。”

“哦,沒事。既然是誤會,那就散了吧。”

徐真如釋負重,“多謝戚少不追究,那我們就先追人去了。”

戚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散開。

待人走遠,鐸式說道:“會不會是高老頭讓人過來偷聽咱們的談話的?”

戚少整了整西裝袖子,淡笑:“那倒也不會。”

走出幾步,他回頭看了眼方才路清野的位置,又大致推測了剛才他們所站的方位跟空隙,突然覺得路清野走的這招還挺靈巧,至少膽大身手靈敏。

半餉,笑:“剛才那小子,挺有意思的。”

跟戚少久了,看他眼神語氣便知有些欣賞那男人。

“要不要我去跟他們說聲——”

戚少抬手止住他接下去的話,“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有百分之一有用的人去得罪高家,我們目前的麻煩比較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