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裡面可能藏著致命的毒|藥,也可能是鋒利的箭矢。”蘭迢遞挑挑眉,又道:“哦,也可能是麻藥,畢竟他們的老本行是賣“資源”,有你這麼一個身強力壯的小青年自動送上門,他們估計都要樂壞了。”

“拳腳搓搓的,巴不得亮出他們鋒利的手術刀把你那些值錢的器官都拿出來。”

蘭玲跟路清野默不作聲。

蘭迢遞雙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下巴微仰,指著蘭玲:“唔,來,把你的故事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爸跟他們是一夥的?”

蘭玲吃驚,顯然沒想到蘭迢遞居然會這麼毫無顧忌的問出來。

她第一反應就是——路清野。

她想到金孟於,好像有道疤被人狠狠撕開,疼得她呼吸不過來。她也很憤怒。

她熱淚盈眶,心裡好像窩著一團火,對著她就發洩:“我什麼知道的關你什麼事!這些事沒有你我們也能完成!你別以為智商比別人高一點就可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話。”

“你就會用這種冷血的態度說出那些別人遭遇過的過往,你經歷過痛苦嗎?你知道生不如死嗎?你知道親眼看到一個很重要的人在你面前死去是什麼感覺嗎?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一個除了智商高之外,什麼感情都沒有的人!”

蘭玲崩潰的把所有的話一股腦的罵了出來,罵完她也崩潰了。

她抱著頭蹲坐在地上,嗚嗚的哭出聲。

她一個人忍得太難受了。她的情緒被她關在心裡堆積已久,越是久不爆發,她的心就越痛苦越煎熬。

金孟於已經死去已久,她依然記得他所有的一切。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味道,他的擁抱,他的親吻——

曾經那麼真實存在過的人,怎麼會說死就死呢?她實在想不通啊!

無數個夜晚,他滿身是血的場景每分每秒都在刺激她的大腦,她的精神極度緊繃,像走鋼絲,隨時都會仰翻倒地,粉身碎骨。

那是一種能腐蝕人靈魂的苦難。

蘭玲哭得很傷心。路清野無措的坐在那裡,看她又看蘭迢遞。蘭迢遞很淡定,她的目光很平淡,說不上悲傷也說不上憤怒,也沒有同情。

那是一種超然物外的眼神。

似乎是無畏無懼,無悲無喜,又無欲無求。清清澈澈,像一杯白開水,什麼都沒有,卻又什麼都能容納。

“我爸爸也死了,他死得很慘,面目全非。”她輕聲說,“整張臉都爛了,內髒流了一地……手跟腳多處骨折。”

“憑我的醫術判斷,他死前還留著幾口氣忍受疼痛,只是老天聽不到他的聲音,沒能給他一個暢快。”

蘭玲的哭聲終於停了。

路清野看著蘭迢遞,突然很想給她一個擁抱。

看起來堅強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難過?他覺得不是,那些堅強的人難過起來,也都會披著堅強的外衣。

可這樣活著,太累了。

“蘭玲,苦難誰都有。別鬧了,路還要走的。”這一聲幾乎是嘆出來的,很輕很薄。

蘭玲仰頭看她,她跑上去,抱著蘭迢遞大哭。

她們都失去了生命中的摯愛,蘭迢遞失去了父親,蘭玲卻失去了愛人跟同父親一樣的長輩。

蘭迢遞知道她難受,也不再說話,只是抱著她輕拍她的肩膀。

等蘭玲哭夠了,討論繼續。

蘭玲抽抽嗒嗒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完,蘭迢遞拿著筆在資料上圈圈畫畫。

蘭迢遞突然想到魏宗,便問:“上次有個男的過來找我,你還出來開門了,那個男的你認識?”

蘭玲記憶不太好,那麼遠古的事情只是記得模模糊糊,她隱約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可那人的模樣她是記不太清了。“印象裡沒見過這人。”

蘭迢遞看她,“日後你出門要萬分小心,你是金警官的女友這事兒,想必有不少人知道。既然他們能對他下手,對你也自然毫不留情。”

“你覺得殺害他的跟大伯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百分之八十。”

見路清野一直沉默,蘭迢遞用筆敲了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