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是我在新丹縣認識的朋友,簡樂陽和他弟弟簡文遠,文遠已經是秀才了,我在新丹縣這幾年,陽哥兒和他家人給了我不少幫助,陽哥兒,文遠,這是我大伯家的大哥賀雲景。”賀雲章為雙方作了介紹。

賀雲景哪裡看不出堂弟對這哥倆的重視,向簡樂陽哥倆點了下頭,正準備說些什麼,賀雲章就已經拉上簡文遠哥倆說上話了:“在京城一切還好嗎?住得好嗎?京城裡的生活還習慣嗎?簡伯父為會試準備得如何了?”賀雲章還特地把簡爹推薦給一位進士及第的文官,就是希望能給簡爹在會試上有所幫助。

賀雲景黑線,拿眼神來問賀六,他家少爺在新丹縣待了三年多,怎像變了個人似的?而且對這所謂的簡家人似乎也太熱乎了吧,也沒見他寫信說什麼成家的事,難道憑賀家的門楣還配不上簡家?京城裡並沒聽說過什麼簡家啊。

賀六裝木頭人,否則要他如何說明簡他就是讓人忌憚的倉河幫那兇悍的幫主?所以還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由少爺自己去面對各種疑問吧別說賀雲景奇怪了,跟著賀雲景過來的賀家下人也稀奇地打量簡家哥倆,雲章少爺表現得跟毛頭小夥子似的,這還是他們印象中從容淡定的少爺?就是當初被人追殺從外面輾轉逃回京城,也沒變得手足無措。只是吧,這哥兒長得是不錯,但舉手投足之間總讓人覺得少了幾分大家閨哥的矜持。

簡樂陽抬眼掃了一圈,打斷簡文遠與賀雲章的交談:“先回城吧,有什麼話等進了城再談不遲。”

“好,那聽陽哥兒的。”賀雲章無有不從。

這時賀雲章才發現簡樂陽哥倆是騎馬過來的,簡文遠裹得挺厚實,艱難地爬上馬,哪像簡樂陽輕裝上陣,早輕松上了馬等著他弟弟,居高臨下地看到賀雲章的神情,笑道:“你先回馬車裡吧,這一路上肯定遭了不少罪,今天帶文遠出城來接你,也是給他放放風活動一下的。”

所以才允了他騎馬,就這樣,裹了皮毛衣裳外,懷裡還塞了暖手爐。

賀六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將笑聲壓制在喉嚨裡,比武力比身體素質,少爺還是歇了這個心思,老實聽簡樂陽的安排吧,賀雲章瞪了賀六一眼,別以為他沒看出來賀六在笑話他,不過也沒勉強:“好,我進馬車,要是文遠覺得在外面冷了,進馬車來陪我說說話。”

簡文遠咧嘴:“好的,不過先讓我騎會馬。”他可難得出來放風。

賀雲景摸摸鼻子,跟著賀雲章一起鑽進了馬車裡,馬車動了後,挑起簾子看了眼外面,馬上的哥兒顯得十分與眾不同,放下簾子回頭問堂弟:“這是你看中的?準備什麼時候和家裡人說,上門去提親?”

賀雲章忙警惕地朝外面看看,壓低聲音說:“大哥你小聲點,陽哥兒會聽到的,這……好辦。”換了普通人家的哥兒,他早想辦法將親事定下來了,可陽哥兒與旁人不同,今天陽哥兒能來接他就讓他興奮得忘乎所以了,暫時還是別奢想親事了。

“怎麼不好辦了?難道簡家門第太低?還是身份有礙?”賀雲景詫異地問。

“胡說什麼?”賀雲章怒瞪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這事你別管,我自己有主張。”

賀雲景只得投降,他這個堂弟向來是有自己主意的,脾氣拗起來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沒辦法的,所以盡管心裡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可面上也不得不妥協,出去鍛煉了三年多,堂弟發起火來他這個大哥也吃不消的,比以前氣勢還足啊!

馬車上還是有許多話可以談的,賀雲景對堂弟在外的經歷好奇得很,特別是之前那次外族來襲,賀雲章帶著自己縣衙的人夜奔救援另一個縣城,這事傳回來後讓大家大吃一驚,更叫人震驚的是還將外族人馬全部留下來了,算是立了一大功,就算朝堂上的人也不能抹殺了這份功勞,所以這回堂弟回來肯定是要升官的。

賀雲章只能一邊應付大哥沒完沒了的好奇心,一邊不時往外瞄,看看外面的簡,堂弟這回真栽了。

回到京城不久後兩路人馬就分開了,簡樂陽哪可能真將人送到賀府門口,就賀雲章也不好意思啊,他一路奔波,也要先回去調整一下才能出來見客,所以約好了過幾日就去拜見簡伯父伯母,雙方分開了。

這之後,賀雲景沒少從賀六那裡打探賀雲章與簡樂陽之間的事,賀六一律一問三不知,讓大少爺有疑問盡管問少爺去,賀雲景氣極。

賀雲章這一回來直到年關了才能抽出空上簡家的門,當然這是後話了,除了述職外,剛剛回來的賀雲章也被拉到了昌寧侯府舉辦的賞雪宴上,這是賀雲章自三年前離開京城後第一次出現在京城的社交場合,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已經有小道訊息傳出來了,這次回來,賀雲章將進入戶部,由原來的七品縣令提升為正五品的戶部郎中,年輕一輩的世家勳貴子弟中,賀雲章的升遷速度是最快的,加上他尚未成親,迅速成為許多有適齡未婚姑娘或哥兒人家的中意物件。

昌寧侯府賞雪宴那日,園子前面的路口全被馬車堵上了,賀雲章與他大哥也在同一輛馬車上,賀雲景向外面看去,正好看到範家的馬車:“沒想到範家的人也來了,雲章你還記得這個範家嗎?說起來跟你還有點緣分,如今京城倉翠閣的老闆謝公子就是出自倉河幫,倉河幫不正在雲章你之前管轄的地界上,前段時間我都聽說了,那謝公子很可能就是三年前範家病逝的大公子,不過最近又有人出來說,謝公子就是謝家人,之所以牽扯到病逝的大公子身上,是因為謝家人對範家不滿才傳出來的謠言,雲章你說呢?”

“我能說什麼?大哥你莫非連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了?那大伯應該把你重新回爐教育了。”

賀雲章心說這範家的臉皮夠厚的,不知道謝文意身世之前,他對範父印象不算太差,寒門出身的讀書人都走到這一步,極不容易,可如果本身人品不行的話,跟寒門還是貴門的出身並沒有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