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你冷靜一點。”晏衡道,“你和非歌他是怎麼……”

裴鳶又是一陣瘋癲地笑聲:“非歌?別逗了!真以為換個名字就能洗清過去的所有罪孽了嗎!……他還沒死,是嗎?真是老天無眼啊!!”

她眼眸一轉,射向晏衡:“我今天就先要了你的命再說!”她提著剪刀不要命地沖過來,謝無秋早有防備,跳起來一腳踢中她的手腕,踢中之處關節“喀”的一聲,剪刀脫手,落進了謝無秋掌心。

謝無秋咋舌道:“你這瘋女人,怎麼見人就亂咬,你跟那個人有什麼仇怨都是你和他的事,牽扯其他不知情的的人幹什麼?”

晏衡此時卻並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他緊張地上前一步:“你說非歌換了名字?他……不是從小就跟著我父親嗎?他以前叫什麼?”

裴鳶已經被謝無秋一招制住,她撲了空,摔倒在地上,笑著笑著眼淚就留下來了:“他還沒死……他怎麼還沒死……我恨他,我恨啊!!”

“你恨他?到底為什麼?”晏衡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想聽清楚裴鳶的自言自語。謝無秋本想攔住他,但晏衡擺了擺手不想讓他幹預。

小芊也跑過來蹲了下來,扶住裴鳶的胳膊,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好半天,裴鳶才從激動的情緒中和緩下來。小芊輕聲道:“那個男人,曾經是裴鳶姐姐的……丈夫。他為了榮華富貴,把姐姐當貨物一樣……實在該死!”

晏衡眼皮一跳,他聽出小芊基於不忿開口,又礙於裴鳶的名聲沒說完整,但裴鳶似乎毫不在意了,她坐在地上,慘笑了一聲:“他叫什麼?怎麼,你們十二樓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嗎……那我告訴你好了。”

“他就是,那個賣妻求榮,臭名遠揚的前朝反賊,封敘清!”

“什麼?!”

晏衡和謝無秋異口同聲叫道。

震驚、質疑、荒唐、恍然……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讓晏衡半天說不出話來。

封敘清這個名字……不止是他和謝無秋,就算不問世事的百姓也多少聽過茶館裡、戲臺上,關於他的反面事跡。如裴鳶所說,那是前朝的一個名聲非常臭的官員,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後來聽說是為了榮華富貴投靠了外族,裡通外敵背叛朝廷,最後事跡敗露逃到了外族的勢力去求別人庇佑,沒想到居然改頭換面更名,重回中原,還進了十二樓?!

晏衡覺得不可思議,非歌,竟然曾經是朝廷的人?!還是……那個人!

他陡然抓住了裴鳶的手,連裴鳶也因為他過激的反應稍稍抬起了他,晏衡對身邊的小芊和謝無秋道:“你們能否出去一下?容我和裴夫人說兩句。”

謝無秋立即否定:“不行,這個瘋女人……”

小芊按住謝無秋:“恩公,你別這樣說姐姐。”

晏衡對小芊笑笑,示意她拉著謝無秋:“拜託了。是很重要的話。”

小芊便點點頭,扯扯謝無秋的袖子:“恩公,走吧,我們先出去。姐姐已經冷靜下來了,不會傷害晏樓主的。”

她半拖半拽地拉著謝無秋到了門口,謝無秋還是不放心頻頻回頭,小芊低聲說:“恩公,真的請你放心,姐姐只是,這些年太苦了,涉及到那個人時才這麼……她其實心裡知道誰是仇人是誰不相幹的人的。”

謝無秋撇撇嘴,終於在小芊的勸說和晏衡的懇求目光下,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屋裡,晏衡小心扶起了裴鳶,讓她站穩以後,自己退後了一步,然後對她彎下身子行了一個大禮。

裴鳶奇怪地看著他。

晏衡抬起頭,認真對她道:“裴夫人,我有一事相求。此時關乎朝廷命脈,關乎中原戰事,關乎東魏局勢,請你聽我說完再做定論。”

裴鳶微微眯起眼睛,死死盯著晏衡,如他所願沒有出聲。

“非……封敘清,如果他們真是同一個人的話……”

“他們就是同一個人!”裴鳶吼道。

“好,封敘清。”晏衡抬手安撫她,“實不相瞞,他如今已經掌控了十二樓,權利猶在我之上。我已經明白,他的野心恐怕不止是要稱霸武林,他還想霍亂朝堂,分天下一杯羹,此時他在南邊聯合張雋攻打許都,擁立張雋為廣陵王,打著起義的旗號四處招兵買馬,欺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