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陰陽萬石陣(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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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秋撐在櫃臺旁,吊兒郎當地站著等酒,順便斜眼去望晏衡。
見晏衡執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面條,放入口中咀嚼,比起他的狼吞虎嚥,晏衡簡直像在品嘗禦膳。
但也不知道是被什麼迷了心神的,他明知道不該,可看著晏衡,偏又怎麼看怎麼順眼,覺得他吃個面也惹憐極了,想讓人上去捏一捏、揉一揉他的臉。
謝無秋看了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催了催掌櫃。突然間,他的目光越過幾桌熱鬧的人群,定在了角落裡坐著的兩個人身上。
他的臉色變了。
這時掌櫃也已經把酒打好,拿了過來,謝無秋提起酒,板著臉走了回去。
晏衡見他表情不好,便問:“怎麼了?”
謝無秋坐下,用餘光示意身後。晏衡循著望了過去,驀地,眼神也是一沉。
角落裡坐著的不是別人,正又是先前追蹤他們的兩個殺手,他們雖換了穿著打扮,而且晏衡和謝無秋也沒看清過兩人的長相,但僅憑神態動作的細節他們兩就都知道,是認不錯的。
這兩個殺手竟然還有時間換了著裝,而且謝無秋先前繞了那麼久,走了些許複雜的小道,他們兩如何跟得上?
謝無秋身子往前伏了些,低聲道:“除非,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漠河。不光不是第一次,而且是不止一次,甚至,他們就是本地人,否則怎麼會對這裡如此熟悉?我敢說我走的那些偏路,許多本地人都認不了的。”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兩人追蹤技術高超,一路都沒有跟丟。但是晏衡和謝無秋本就是高手,要藉著複雜地形甩人還甩不幹淨,未免太誇張,再說兩人若是追蹤高手,也不至於三番兩次被他們發現。
所以,他們認知這裡,熟悉這裡,猜到了謝無秋的路線,因此找到了他們。
謝無秋懶得想那麼多可能,他一口咬定自己的直覺判斷,然後問晏衡:“你十二樓不是在中原發跡的嗎?有漠北人?”
晏衡陷入了沉思。
謝無秋想了想便擺手:“罷了,不說這個。接下來咱們怎麼走?漠北是來了,金縷曲下部的訊息,你有頭緒?”
晏衡搖搖頭:“我只知道在漠河。”
“漠河這麼大,鬼知道怎麼找?”
晏衡思忖片刻:“方才路過佈告板,我看見最上面那張告示說,茶馬幫橫行為禍,困擾百姓,若民間有人懷有治理良策,揭榜面見秦州刺史,重賞。”
謝無秋面露驚恐:“你幹嘛?不會又是……”
“嗯,揭榜,見官。”
“別鬧了吧,”謝無秋又把聲音壓低一些,“上次一個張雋還不夠嗎?又想為人作嫁?”
他替晏衡的碗裡夾了好幾筷子菜,彷彿在說“你多吃點別餓昏了頭”。他本想說那茶馬幫他知道,曾經遊歷時也打過交道,他們紮根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地人都奈何不了,就是他路過也免不了井水不犯,晏衡又能有什麼好辦法。但他轉念又一想,對面坐著的這個畢竟是晏衡,說晏衡沒辦法,是不可能的。他也見識過這個人聰明才智。
於是謝無秋轉口道:“這麼招搖好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那兩個。
晏衡道:“在漠河找金縷曲如同大海撈針,不如探探朝廷口風,漠河的風吹草動,他們應該最清楚,說不定還能借把力,也不是正要替他們解決什麼茶馬幫,做做樣子利用一下,用完就跑嘛。再說正好借機甩掉那兩個殺手。反正他們也不期動手,我們若住在官家地盤,他們有所顧忌,不敢靠近。”
謝無秋撇撇嘴:“好吧,你怎麼說都對。”
他看了看剛才拿回來的那壇酒,把它裝進了隨身的酒囊,又偷瞟了晏衡一眼,心道:這回先放過你了。
謝無秋去佈告板處揭了榜,那是官家重金懸賞榜,一揭下來,立即有官差圍上來詢問,再三確認不是誤揭,便帶他們去見了秦州刺史。
秦州是個小地界,刺史府也不大,刺史姓嚴,人倒是如春風般和煦,見了二人,笑臉就沒下去過,熱心親自幫他們安排了住處,讓二人留在他府上的客房,又張羅下人把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
謝無秋懶得和人打交道,都是晏衡一路和嚴刺史客氣,說了好幾遍:“嚴大人,不必如此費心。”
嚴刺史便一臉嚴峻地愁苦道:“方先生,你是不知,我可算把你們等來了。這些馬幫的人呀,橫行霸道,途徑我秦州的客旅,必被他們收取保護費,長久以來,過路的商戶皆繞行,本地人也多有搬遷,這樣下去,秦州的虧損就是個大洞了!”
“請大人放心,”晏衡最會給別人畫大餅了,“在下定盡綿薄之力,為大人分憂。”
謝無秋心想,晏衡這套戲做的到位,話也說的誠懇,也不知道先前說“利用完就跑路”的人是誰。
就在這時,忽有一道端莊的女聲從後面響起:“相公。”
晏謝二人回頭,見是一位打扮華貴的婦人,看衣著刺繡和穿戴,應該是刺史正妻了,嚴刺史已經飛快迎了上去:“哎喲夫人,你怎麼下地了!你前兩天受涼身子還沒好利索呢。”
說起這位刺史夫人,在秦州也算家喻戶曉了。她姓裴名鳶,據說原本是河東望族,後來身世悽慘,流落漠北,轉嫁了三個夫君,最後才被嚴刺史納入門。這位刺史竟是十分寵愛她,不僅讓她做了正房不曾納妾,還一直貼心愛護有佳,傳為佳話。
僅僅是這一會兒功夫,三言兩語,晏衡也看出來刺史很寵愛裴鳶了,他見刺史在夫人面前低聲下氣的模樣,不由低低一笑,忽的想起了銅雀,銅雀也是把他當個薄瓷做的人似的好生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