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晏衡手中的金瘡藥滾到了地上。他似乎想掩飾自己的緊張,卻緊張得更厲害:“你胡言亂語什麼,盡叫人聽不懂。”

謝無秋輕聲一笑,微微側了一下臉錯過他挺翹的鼻樑,將唇緩緩附了過去。

晏衡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謝無秋越湊越近,近到可以數清他的睫毛,近到他的鼻尖都捱到了謝無秋的臉頰。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耳尖也慢慢發紅,一邊想後退,一邊又覺得那樣的反應太奇怪,謝無秋一定是想惡作劇,先退後的人就輸了!

可是如果不退後,他就要出糗了。因為他好像已經聽見,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

太丟人了,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晏衡一下又故作兇狠地瞪起眼珠,想威懾對方。但謝無秋完全沒有看到,他的視線低垂著,眼裡都是晏衡紅潤的嘴唇。

親一下試試吧?他想。就一下,當做是獎勵,不過分吧?

空氣裡出現一道明顯的吞嚥聲,謝無秋一不做二不休將唇覆了上去。

卻親了個空。

晏衡躲開了,不可思議地瞪他:“你來真的?”

謝無秋抬起眼皮,笑了一下:“不然呢?”

晏衡麵皮時青時紅,眼神慌亂落在被衾上:“你、你們蒼崖山怎麼回事,斷袖是祖傳的嗎?”先是一個秦原,現在連謝無秋也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更奇怪的是,他怎麼覺得這個會傳染?!連他自己都奇怪起來了……

謝無秋不知被哪一點選中,臉色忽地勃然:“好啊,你果然已經知道秦原的心思了?那你還和他那麼親近?!晏樓主,我看你才是……”

“閉嘴!”晏衡呵斥道,“不是……”他慌張地想要辯駁,忽而又想起明明是謝無秋先想做那輕薄之事,才把話題引到了這個方向,怎地現在成了謝無秋來質問他?

晏衡著惱不已,坐直了身子推開謝無秋:“是或不是,關卿何事?”

謝無秋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躺了回去,咕噥了一句:“是不關我事。”

晏衡乜他一眼,拾起地上的金瘡藥丟到床上,然後站起身來煩悶地往窗邊走:“你自己塗吧,我看你傷得也不嚴重。”

“無情。”謝無秋哼了一聲,拿過那小瓷瓶打量半晌,開啟嗅了嗅,最後見晏衡果然不理會他了,才慢騰騰自己給自己上起藥來。

屋子裡一下安靜了,晏衡在窗邊吹了會兒夜風,似乎也冷靜下來,悄悄偏頭看謝無秋,見他像一隻低頭自己給自己舔肚皮的流浪貓,一點形象也不講地在他床上敞開身體,收斂起了那副可氣的模樣,變得有點可憐。

晏衡忍俊不禁,在他發現前趕緊轉回頭去。

“噯,表哥,你偷笑什麼?”

原來還是被看見了。

晏衡幹脆轉過身靠在窗邊,抱著手臂正大光明地看他:“笑你傻啊。”

謝無秋雙眼一眯,勾了勾手指:“你過來說。”

“我不。”晏衡扭過頭去。

“過來,”謝無秋見硬的不行就開始來軟的,“來嘛,好表哥,你過來一下嘛。”

晏衡受不了地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大男人撒嬌,害不害臊?”

“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