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灑在西瀾皇宮, 宛如一汪淨水將一切浸泡其中。元德殿裡,一位身著黑衣的青年站在床邊, 眼中有幾分憂色。

”咳咳……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帳幔後傳來, 揪起了嚴初的心。

陛下已經打算將大權交於殿下, 眼看著政務日益繁重,與之相對的, 卻是殿下日漸虛弱的身體。再這麼下去,誰也不知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不過前些日子二皇子從蒼炎歸來, 說是那裡可能有治療殿下的辦法。這讓嚴初又升起一點希望。

他早早就把出行的東西都準備好,只等著把一切都安排好就帶著殿下去蒼炎。

倒了一杯水,走到床邊。嚴初輕聲問:”殿下,喝口水潤潤喉吧”

”咳……阿初怎麼還不去休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開床幔, 沈逸辰半撐起身子。柔順的發絲從臉旁垂落, 在空中蕩起小小的幅度。本該勾人的桃花眼此時卻滿是溫柔與關切,讓嚴初的心又跳快了不少。

半蹲在床邊,把水杯遞給床上的人:”殿下來喝口水吧。”

接過水杯, 沈逸辰輕輕一笑:”總是勞煩阿初,抱歉。”若果不是為了他的弟弟和這個人,或許他也掙紮不到現在。這幅身體,估計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殿下別這樣說。是殿下救了我的命!”嚴初肅了臉色, 只要能留在殿下的身邊,他就是滿足的。

沈逸辰搖搖頭, 不再說話。說什麼救命,也不過是當初給了口吃的罷了。這些年來, 他很少幫到阿初什麼,卻被這個人救了一次又一次。

到底還他所欠甚多。

喉間突起一陣癢意,來不及嚥下口中的水,咳嗽聲又起,隨之而來的卻是來自肺部的疼痛。”咳咳咳咳咳!”杯子從沈逸辰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另一隻手裡。

看著床上咳得不能自已的男人,嚴初只覺得心裡有些憋悶。當初如果他再小心一點,殿下就不用受這樣的苦。自責和恨意爬上嚴初的雙眼。那些想要他殿下命的人,他決不會讓他們得逞。

從懷中拿出一方軟帕,嚴初小心地將沈逸辰唇邊的水漬擦去。”殿下慢些。聽二殿下說,蒼炎或許有辦法解決您的症狀。”等去過蒼炎,或許殿下就能好起來了。

”呵,阿初,任何事都是要對等的代價的……”沈逸辰抬手覆上嚴初的頭頂,輕輕地摩挲安慰著。這天下從沒白吃的午餐。能讓蒼炎因允此事。也不知逸興答應了什麼條件。

“只要能治好殿下的病,無論什麼代價嚴初也在所不惜!”

沈逸辰伸指按住嚴初的唇:”此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要你性命呢 ”條件開得太滿,吃虧的總會是你。

嚴初感受到唇上的溫熱,沒有再言,可是他心底的想法從沒變過。只要能治好殿下的病,就算要他的命又如何。

第二天早上,沈逸辰醒來,只覺得有塊巨石壓在胸口,總有些喘不過氣來。忍著胸口的憋悶緩了半天,才覺得輕松一點。

披上外衣下床,意外的看見在桌上趴了一晚的人。無奈地走過去戳戳嚴初後腦勺的發旋,”怎麼總學不乖呢”

天下之大,哪裡找不見個合適相守的伴侶。何苦總守著他這個將死之人。

感覺到身後異動,嚴初猛地從夢中驚醒:”殿下!”慌亂的四處尋找,他夢見西瀾朝局不穩,殿下出事了。直到看見那個即使瘦弱也依舊挺拔的身影,狂跳不止的心才緩了幾分。”殿下已經起身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