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靠岸,幾個俊秀的小廝敢到船邊搭好舷梯供客人來去。即使偶然被佔一兩下便宜,依然笑意不改,和新上來的客人一一問好。

“陸遷,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得就能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

孟長亭拽著陸遷的手,把人拉上了船。

“二位位爺是第一次來麼?想玩什麼這裡都有。”一個頭上紮著兩個小揪的少年看兩人面生,趕忙迎過來。

陸遷看著少年只穿了一件外衫的樣子,微微皺眉。伸手把孟長亭環在臂間,冷聲問:“可有單獨的房間?”

孟長亭一聽,頓時看過去,眼裡有著抗議。在單間多沒意思,他還是第一次來欸。

陸遷一隻手捏住孟長亭的後頸,把他的頭轉過來直接對那個少年說:“一個雅間即可。”

少年看看孟長亭,又看看陸遷,揚起俏麗的笑容說:“雅間這邊請。”

被無視的孟長亭抬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陸遷的後背,小樣你可以啊。

船板上可以看到依欄而笑的嬌豔女子,也能找到志得意滿的富貴公子。

在這艘樓船上,每個人只求一夜春宵。

進了雅間,孟長亭轉過身向著陸遷伸手。

“麵人給我。”

陸遷疑惑:“你要做什麼?”

說著從儲物戒裡拿出那兩個麵人遞到孟長亭的手裡。

孟長亭坐在梨木做的椅子上,伸手戳陸遷模樣的麵人,恨恨到:“洩憤。”

“呵~”陸遷將孟長亭孩子氣的模樣盡收眼底,不覺輕笑出聲。不過想起之後要做的事情,陸遷囑咐道:“你先自己待一會兒,覺得無聊就出去四處看看。”說完就要出門,結果又返了回來:“只能看我。”這才真真的走了。

孟長亭愣了,隨即大笑不止,好一個只能看他,哈哈哈哈,這個披著木頭皮的陳醋壇子,笑死他了。

夜色降臨,堤岸上點起了燈火,遊船上亮起了明燈。

孟長亭托腮看著窗外被月光照得粼粼地水面,靜靜出神。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陸遷還沒回來。

亂花漸欲迷人眼……別又是在招蜂引蝶。

“咚,咚,咚……孟公子,有位客人請您過去。”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孟長亭的思緒。起身開啟房門,卻是白天引路的那個小廝。

孟長亭開門的手緊了一下,眼神不經意地從小廝的臉上劃過。

知道他的姓?那個客人會是陸遷,還是別的認出他的人。

他們的雅間在二層,不時能聽到從其他房間裡傳來的尋歡作樂的聲音。樓下歌舞已起,人們的叫好聲不絕於耳。一切都是熱鬧的,但是孟長亭卻沒有絲毫感覺。

跟著那個小廝踏上去往三層的木梯,孟長亭的眼神沉了下去。從剛才見到這個人,他就覺出不對。那雙眼睛裡看不到焦距。

冰藍色的薄紗重疊籠罩在門廊之間,燭光閃爍,似乎換了一個世界。身後關門的吱呀聲響起,一切喧囂都被擋在那扇門後。

樂聲響起,一陣歌聲傳來,“醉眼笑看紅塵變,此去別經年。等閑識得東風面,不及君一眼……”那聲音低沉而熟悉,直讓孟長亭怔在原地。

歌聲還在繼續,磁性的嗓音繼續環繞在孟長亭的耳邊,流入心底。

“一思難忘,一念痴狂,長夜未央,靜伴君旁……”

屏風後走出一個人影,一頭青絲被一枚玉簪別起,額間的赤色花鈿讓孟長亭移不開視線。長眸微勾,朱唇輕挑,別是一抹人間豔色。手中銀光流轉,暮歸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