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張了張嘴,他想了很多顧朝陽的回答,唯獨沒想過是這一種:“錢財只是身外物,除了這一點,我和你並沒有什麼區別。而且真要說的話,你才不是所謂的普通人。”

普通人能夠種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植物來嗎,至少他是不信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錢是一樣好東西。”

顧朝陽深呼吸一口氣:“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些失禮,但這都是我的真心話。”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齊光,試圖把自己的心意很好地透過心靈的窗戶傳達到這個坐在他對面,咫尺便能夠觸碰到的人。

“我的生活雖然不算什麼波瀾壯闊,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希望能夠和齊先生接觸的少一些,避免給我,給我在意的那些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可真的是不怎麼好聽,齊光問他:“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顧朝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這重要嗎?”

“你進來的時候,問了我一個問題。當時我的回答是喜歡,但現在我想補充上一句,我喜歡的是作為小金人的齊光,而不是作為齊先生的齊光。”

他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燦燦的錢光的男人:“我膽子很小,最怕危險和麻煩,今天就當是我這個做東道主的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需要的話,水族箱,租金之類的事情,齊先生就不用再提了。連著裡面躺著的人,你也一併帶走吧。”

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立場留下對方半身一般的存在,既然主人都找上門來了,顧朝陽也沒有強留的道理,他尊重小金人自己的意願。

“真的不要錢嗎?你也算是照顧了它這麼長的時間。”齊光口中的它,指的當然就是躺在水族箱裡呼呼大睡的那另外一個自己。

顧朝陽搖搖頭:“我照顧的也不算好,還得感謝你沒有計較我平日裡的疏忽。”

說起來,最初的時候,他和小金人一天之中只有短短幾個小時的接觸。

他又不像大熊貓飼養員,一天到晚圍著自己種出來的金植株轉,在一開始時間不同步的情況下,也算是對小金人忽略良多。

這麼一想的話,顧朝陽甚至還有幾分心虛。

不過他很快坐直了,小金人也不是他故意種出來的,功過相抵,他也不欠眼前的這個齊光什麼。

“你太過謙虛了。”

齊光的右手懸空,掌心抵在桌子上,指尖富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我想讓它繼續留在你這裡。”

他接著說:“為了那朵奇怪的話,我想我有必要在這邊停留幾天觀察一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顧朝陽搖搖頭:“不過分。”

要是他和齊光一樣,也變成了一株腦袋上長【嗶】的植物,他肯定也會掛心的。

不,準確的說,換做是他,就算做主人家的不同意,他威逼利誘,死皮賴臉也得賴在那裡。

理解是理解,顧朝陽得提前給齊光打好預防針,免得最後結局不好,眼前的這個人拿他開刀:“關於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聞所未聞,所以後續發展成什麼樣子,我沒有辦法給你保證。”

不管怎麼樣,先把自己的責任撇得幹幹淨淨再說。

如果……如果都這樣了,對方還要遷怒的話,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自認倒黴了。

“我知道了,那這幾天,我留在這裡,支付一天一萬華元,作為研究和叨擾的費用,可以嗎?”

不住一起就不住一起吧,步驟可以稍微放慢一點。顧朝陽的戒心比他想的更重,那直白的方式就不行,得溫水煮青蛙。

顧朝陽:天知道他說了那麼多拒絕的話,受了多少內心的煎熬,他容易麼他。

他再重複了一遍:“你確定,一天一萬華元?不後悔?”真的好想薅資本主義羊毛啊。

齊光的眼裡總算帶了幾分笑:“顧先生覺得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