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發生的一個半月後,肇事司機在icu裡停止了呼吸。沒有家屬認領的屍體被秦穆第一時間送去了屍檢所,法醫在血液中檢查出了□□。

有人躲過了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嚴密看守,殺了最後的證人。

這件事讓秦穆坐立不安起來。他隱約意識到有人在頭頂織了一張大網,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那雙眼睛嚴密地監視著,甚至是引導著方向。

“不可能是賀名涵。”葉黎分析道,“他手上的那點資源還是由你父親穿針引線得到的。如果要□□,你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秦穆右手握拳抵住鼻尖,沉聲道:“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只有青寧資産。如果不是賀名涵,有沒有可能是韓幼寧夫婦?”

葉黎凝視著虛空:“其實韓幼寧的丈夫一直讓我很在意。他們結婚的時候,韓幼寧已經名聲在外,卻一夜之間嫁給了默默無聞的何家青。這本是頭版頭條大新聞,卻被刻意壓了下去,事後何家青這個名字更是被全網遮蔽了。以韓幼寧的能量做不到這個程度,但何家青一個外籍華人,又是哪裡來的人脈和資源呢?”

“青寧資産中應該還有其他人的資金。”秦穆想起了那天在夏宮,孫任沒有說完的半句話,“黛山文化的代董事孫任和賀名涵有過私下接觸。等遠揚收購的事成為定局之後,我再去和他聊聊。只要他還想留在這個行業,一定會知無不言。”

“你還是盡快吧。”葉黎揉了揉眉心,“我總覺得站在青寧資産背後那個人很危險。他既然已經下了殺手,肯定不會介意用其他暴力的手段。無論孫任還是賀名涵,和他比都不過爾爾。”

秦穆心髒“突”地一跳,想起件小事。

黛山文化為每位董事都安排的有司機和保姆,作為管理層福利。而就在前兩天的時候,有幾位保姆忽然被辭退了,還有一位從來見不著人影的司機開始頻繁出現在公司裡,據說是因為老闆的女兒回老家了,不再需要每天車接車送。

秦穆越想越不對勁,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他忽然站起身,跑到陽臺上掏出了手機,打通了那位女兒回老家的董事的電話。

那是在秦穆上任之後才進董事會的新股東,背後代表著一家資産管理有限公司新銳,在認購權發行決議過會後第一個聯系秦穆的人也是他。

電話沒有人接。在反複的提示後,終於斷了。

秦穆又打通了公司後勤的電話,要到了那幾個被辭退的小保姆的聯系方式,一一親自打了電話。其中一人說,她幹活的那家主人前段日子收到了好幾封匿名信,還和妻子發生了爭執;另一人說,老闆的妻子帶著孩子都出國了,家裡不需要人幹活,所以才不讓她再去了。

陽臺的玻璃門被合上了,葉黎只能看見秦穆挺拔料峭的背影。那早已不是孩子略顯單薄的脊背,而是可以支撐一方天地的脊樑。他無聲地走到玻璃門前,對因感應到他目光而轉過身的秦穆微微一笑,揚了揚下巴:“電話打完了?”

秦穆拉開了玻璃門,垂下眼,不希望葉黎直視他眼中的陰梟和沉鬱:“有些人已經聯系不上了。”

葉黎皺起了眉:“怎麼回事兒?”

“有人對黛山文化的股東下手了。收買有之,收了錢的已經把妻子兒女送到了國外;收買不了的,就用些陰私的手段……”秦穆越說,聲音越低沉,眼中的厲色也更重。

葉黎沒有想到事情嚴重到了這個程度。他隱約覺得有些詭異,黛山文化的收購案就算盈利空間再大,也不過件商業企劃,未知數和風險都不值得收購方以身試法。

對方圖的到底是什麼?又是什麼人,才有“以身試法”的膽量?

混沌之中,葉黎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又從他指尖溜走了。他煩躁地抱住了懷,倚在門框上靜默不語。而就在壓抑的沉默中,秦穆的手機響了。

這次是通來電,無主叫。

秦穆接通了電話:“喂?”

“秦總!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