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生?”秦穆眯起眼,“母親,你知不知道把你送到這裡的人究竟是誰?”

葉蓁驟然大笑出聲,幹瘦的手指扭曲著抓緊了床頭:“還能是誰,除了你還能是誰?!我早看出來你不是個好玩意兒,為了那10,你什麼都做得出來!你以為只要秦文川死了,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下手了?做夢!”

秦穆抱懷,靜靜地看著病床上歇斯底裡的女人。要麼,葉蓁的確瘋了,才會胡言亂語;要麼,這一切都是葉景生做出的局……葉蓁眼中的憤怒像潛伏在深海中的巨獸,他忽然感到不寒而慄。

“我告訴你!秦文川一死,我就找到了葉景生!他已經知道了你不是葉家的種兒!”葉蓁快意道,“只要他拿出母子鑒定書,你就一個字兒也得不到!”

秦穆怔在了原地。

葉蓁的話,彷彿一道閃電劈在了他的頭頂。往昔種種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葉蓁對他的冷漠與憎惡和葉景生對他的關懷備至,撕裂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真相。

任何其一,都不可信。

但他不能讓葉蓁看透自己的心虛。如果果真如葉蓁所說,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那麼把葉蓁困在此處是他唯一能夠繼承遠揚10股份的辦法。

可是葉景生,他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難道囚禁了葉蓁,他就有把握可以拿捏秦穆嗎?

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於他和葉蓁究竟是否有血緣關系。在此基礎上,才能分析葉景生所作所為的動機。秦穆眸色一暗,箭步上前,抓住了葉蓁細瘦的手腕。

“你幹什麼?!”葉蓁驚叫。

“借你一滴血。”秦穆摩挲著葉蓁幹枯的手,取過了床頭櫃上的一隻玻璃杯。

秦蓁的手指瑟縮了一下,隨即鎮定下來,看出秦穆並非想要她的命:“你就算是把我的血抽幹了,檢驗結果也不會變,葉景生為了那10更不會放棄找我!你最好盡快放了我,否則讓葉景生下手,他可不一定在乎你的小命……”

秦穆刺破了她的指腹,一邊將血塗在玻璃上,一邊低聲道:“現在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葉景生做的,你敢信嗎?”

“他為什麼要……”葉蓁不屑的冷笑凝固在唇角,轉念間,想到了一個極可怕的答案。她驀然抽回了手,盯著秦穆,眼神中的怨毒漸漸被恐懼所取代:“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葉蓁頹然栽倒在了床上,望著蒼白的天花板喃喃吐出四個字,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而秦穆帶著血樣離開了。

不到48小時,親子檢測結果就出來了,他和葉蓁並沒有血緣關系。

葉黎靜靜地聽他講完了關於葉蓁的故事。

兩個人已經回到了南林路3號18層的客廳中,秦穆從始至終抓著他的手,直到最後一句話音落地,他忽然半跪到了地板上,緊緊抱住葉黎的小腿,仰起頭看他。

葉黎摸了摸他的發頂,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恐懼和慌張:“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秦穆低下頭,枕在他的膝蓋上,低聲道:“但葉蓁,她畢竟是你堂姐……”

“我和她並不親厚,放心。”葉蓁在他的記憶中不佔據一席之地。甚至是秦穆一家人,和葉家的來往一向非常稀疏,遠沒有利益關系那麼緊密。

這實則是十分反常的現象,但若幹年來竟然從未有人提起,莫非是葉景生有意為之?他在秦穆的故事中,扮演這舉足輕重的角色。如果他早就知道秦穆並非葉蓁的親生兒子,為何拋棄葉蓁相助秦穆?為何要把秦穆接到葉家甚至是帶進遠揚?

退一步講,即使葉景生認為秦穆是比葉蓁更好操控的物件,那麼在他成功將葉蓁送入精神病院後,便可以公佈秦穆並非葉蓁親生的訊息,或者是用這個訊息威脅秦穆為他所用。

即使法律規定養子和繼子同樣擁有財産繼承權,如果可以證明秦文川婚內出軌,這依然是個很好的把柄。

“葉景生,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葉黎用手指纏繞著秦穆柔軟的發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