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來遠洋大廈報道的當天,在大堂中和葉景生撞了個面對面。

當時葉黎正在開會,派了張秘書下來接人。但當她趕到的時候,一老一少已經搭上話了。

葉景生問:“小穆,來集團是有什麼事情嗎?”

秦穆像一張純潔無辜的白紙,揚起單純無害的笑容:“我來找小葉總。”

“葉黎啊,”葉景生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紋路的變化,“有什麼事情?”

“下半學期課少,我想趁這個時間多做點實踐,恰巧小葉總身邊缺一名私人助理……”秦穆靦腆地垂下頭,笑了笑。

葉景生的大掌落在他肩上,用力摁了摁,半晌後同樣笑道:“他還有時間帶你,挺好的!之前我就一直想讓你來,可惜在集團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看來我是白費心了,啊?”

秦穆受了他一掌,脊背仍然挺的筆直,謙遜道:“小葉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願意收我這個學生。”

如果不是為了從葉景生手裡搶走遠揚,葉黎哪裡有教人的閑心?葉景生眼中詭異的熱切也漸漸冷卻凝結,他松開了秦穆的肩膀:“行了,你既然跟著他就好好學。葉黎能教給你的,在別人那兒可學不到。”

“您放心。”

直到葉景生與他錯身而過之後,秦穆才緩緩抬起頭,回眸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葉家這對父子究竟有什麼仇,竟然能鬧到如今這般水火不容的局勢?

所以,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背後代表的10股份,這父子二人又有誰會多看自己一眼呢?

然而事實上,葉黎比秦穆所想的要盡職盡責的多。

交給他的每一份專案每一個環節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充分考量過秦穆本人的能力和可信度。如果葉黎有時間就會親自和他講一講報表中的疑點,合同中的貓膩,政策中的風向,甚至是談判桌上發生的趣事;如果他有問題找不到葉黎,張秘書也會負責為他答疑解惑。

不過,葉黎身邊最親近的人,是孟江孟經理。

葉黎的辦公室在遠洋大廈21層,孟江則在他的正下方。早在成人典禮上時,秦穆就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非同一般,據說是一起長大的竹馬竹馬。

“孟經理算是葉家的半個養子。”八卦的張秘書偷偷告訴他,“一起長大也算不上吧?葉總不是出國留學了七八年麼,那段時間孟經理是在國內上學的。”

秦穆瞄見茶水間外一道靠近的影子,換了話題:“張姐,少喝點摩卡,小心胖。”

張秘書:“……”這難道不是你剛剛買來賄賂給我的嗎?

這時,葉黎已經端著他的骨瓷杯走了過來,橫了張秘書一眼:“叫了你三遍不見人,原來跑這兒來勾搭小鮮肉了。”

張秘書:“……”陛下!臣妾冤枉!分明是您新納的妃子要爭寵啊!

葉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星巴克:“少喝點,不然又該管我要制服費了。”

被打擊的七零八落的張秘書掛著兩道粗長的面條淚飄出了茶水間。

“你也跟我出來。”葉黎勾了勾手指,未來得及看秦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這份bp商業計劃書)要的緊,你今晚又要加班了。”

在遠揚,加班到淩晨是常事,週六日被一通電話從被窩裡震出來更是稀疏平常——秦穆忽然有點懷念自己只過了小半年的普通大學生活了。

只不過,葉黎隨性勾動的手指,像牽著一根看不見的線,讓他任勞任怨地跟在他身後。男人的背影就在他面前一步遠的地方,腳尖跟著腳跟落地,一步不錯,滿眼見到的只有烏黑發梢下一小段修長細長的頸……

賞心悅目是永恆的愉悅,他有些撥不開自己的視線,便放任自己的目光在葉黎看不見的地方盡情遊走。

可惜秦穆還不知道,這份特別的悸動該如何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