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了玄王閣的光秀來到位於水月洞天的水池邊。

水月洞天各男寵的閣樓還在, 但如今這裡已是個光秀用來散步的場所了。

楓竹正站在池邊,藉著清涼的池水洗涮著自己的武器。他聽到腳步聲,詫異回頭,看到是光秀不禁怔在了原地。

每天每天,楓竹的腦子裡都被光秀施展防護結界的身姿所佔據,偶爾做夢也會夢出這個場景,讓楓竹倍感焦躁。

可是當他看到光秀的一瞬間,這焦躁感便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楓竹從未體驗過的情緒。

可能這就是身為臣下對君主的敬慕之心吧, 楓竹想。

他不像他爹那樣排斥人族,而且,他也的確認可光秀的能力。

在光秀在他的生辰祭上協助自己擊退黑衣人時, 光秀的表現已牢牢抓住了楓竹的心,這讓他對光術使有了更高的評價。

他也很敬佩四靈將之首的星魂, 雖然這兩種心情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不過武人粗鄙, 楓竹也沒有細膩到能辨識兩種心情的地步。

光秀看到楓竹也不覺得驚訝。楓竹身為他的侍衛,又是這幽冥守衛的統領,除了玄王閣不得進外,三重巨門內的場所他可以任意出入。

“……你在啊。”

光秀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精神。楓竹回神,“啊、啊”答應著, 看著他來到自己身邊,撿起腳邊一粒石子,拋入池水裡, 嚇走了幾條戲水的虹鯉。

平時的光秀是不會做出嚇唬魚這種小孩子才玩的無聊惡作劇的。他似乎想有意放縱自己。

光秀很少流露出陰鬱的表情,讓楓竹很是在意。

“幹嘛,吵架了嗎?”

“……你看出來了啊。”

光秀重重嘆了口氣,幹脆背靠著水池坐在池邊石砌的臺子上,面對著楓竹,腿像個孩子似的晃個不停。

對方沒有隱瞞的意思讓楓竹很是高興,但是高興的同時心裡也有一種怪怪的情緒在蔓延,就好像是不滿意這種結果,或者是在埋怨某人的感情一樣。

楓竹並沒有詢問他和玄王發生了什麼,並不是因為楓竹善解人意到不想碰觸對方的傷心事,他只是單純不想知道而已。

“你在幹什麼?”光秀把視線集中到浸泡在池水裡的楓竹武器上。

楓竹便順著他的視線拿起武器,用袖子抹掉水漬,以方便光秀觀賞的角度持著劍柄,說道:“我在想辦法讓武器冷靜。這裡的水質很好,堪比黃珀家的井水,可以讓躁動的武器鎮定下來。”

光秀睜大了雙眼,吃吃道:“武器也需要冷靜嗎?聽起來就像是個活生生的人一樣。”

這話聽起來就像把武器看扁了一樣,但楓竹知道光秀沒有那個意思,所以並未動怒,而是耐心解釋道:“蓬萊玉枝是一種特殊的靈素體,用它打造出來的武器就像是注入著生命的人一樣,也有自己的感情。最近,我的武器因為蓬萊玉枝的毀滅而變得躁動不安起來,所以這幾天一結束巡邏我就會到這裡來,設法讓它冷靜。”

“我懂了!”光秀仿若醍醐灌頂,雙瞳都發起亮來。

原來這幾天他覺得自己情緒不受控是因為體內寄宿的靈石影響之緣故!

光秀突然大聲給楓竹嚇了一跳。“你懂什麼了?”

光秀雙手握住楓竹的手,不停搖晃以示感謝:“多虧了你,我知道自己最近不正常的原因了!多謝多謝!”

“什、什麼啊……?”被他這樣握著,感受手心傳遞過來的溫暖,讓楓竹的心裡不禁騰起一股燥熱。他牢牢盯住握著自己的手,光秀正在雀躍,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

“我最近總是焦躁不安,原來是受蓬萊玉枝的靈石影響。……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楓竹慌忙抽出雙手,幹咳了一聲,道:“他們的母體被毀掉了,身為子嗣的他們想著是否有一天也會和母體一樣被主人毀掉,肯定會感到不安的吧?不過,我聽黃珀說如果是成熟的主人會很好地抑制住武器,不會讓他們情緒不安。這種問題只會出現在還不成熟的我們身上。……啊,我沒有挖苦你的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