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紅著臉,正對著書上的公式發愁,恍惚間聽見有人敲了兩下門,仔細一聽,聲音卻又消失了。等他靜下心來準備擺脫掉這可笑的幻覺時,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開啟門,林路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變成了驚訝。

“來陪你熬夜。”葉清把外賣塞到林路手裡,彎腰搬起了地上的啤酒。

“今天什麼日子?”林路記性好,可是這些紀念日什麼的,總讓他覺得儀式感太重,因此十分不願意放在心上。

“世界盃決賽。”葉清一放下箱子,就湊到了林路眼前。

“我去洗個臉。”林路抬手擋住他,轉身進了衛生間。

葉清笑著跟了進去,剛一碰到林路,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忙問道:“身上怎麼這麼燙?”

“有點感冒。”林路把臉埋進冷水裡,試圖給自己降降溫。

葉清趕緊把他拉了起來,用毛巾胡亂地擦了擦,就拖著他往外走。

“去醫院。”

“我不想去。”林路低著頭靠在門上,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嬌羞。

“那我去買點藥。”

葉清剛一動,林路就伸手拉住了他,大半個身子都貼了上來,熱乎乎的氣息毫無遮攔地噴在葉清的耳朵裡:“聽說,發燒的時候做起來會很舒服。”

“你瘋了?!”葉清想要推開他,可是又擔心他會因為沒力氣而摔到地上,一雙手只能若即若離地護在林路身邊,沒一會兒,兩人就都出了一身的汗。

“反正你東西都備齊了。”林路從他肩上抬起了頭,連眼睛都紅了,葉清還沒來得及張口,就已經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這是林路第二次主動親他,甚至比第一次的還要致命,葉清很快就繳械投降,反客為主了,冰冷的唇在林路的肩頭遊走著,手也不聲不響地探進了汗濕的衣服裡。房間小得很,一出衛生間就到了客廳,林路早沒了力氣,任由葉清把他死死地壓在了沙發上。

就在林路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葉清終於松開了他。只是,不等林路緩過來,葉清已經用毛巾把他的手給捆住了,起身跨在他的腰上。

“你幹什麼?”林路稍稍清醒了些,掙紮著扭了幾下,臉不覺更紅了。

“老實點,別惹我。”葉清的臉也紅了,俯身“粗暴”地堵住林路的嘴,趁機把他的上衣脫了下來,掛在胳膊上,又厲聲道,“躺好了。”

今天,葉清確實是有備而來,但是,不知道是純粹的運氣不好,還是所謂的造化弄人,每到關鍵時刻,他們似乎總能弄出些小意外來。

葉清用力擰著毛巾,直到眉頭都擰成了結,總算是不帶任何慾望的出了衛生間的門,慢慢朝著沙發走了過去。

換好衣服,蓋好被子,葉清在林路額頭上親了親就出了門。

再回來的時候,林路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本來還有些不太舒服,這麼一鬧騰,反而睡得很香。

林路睡著的時候總是不□□分,手壓在脖子底下,腳架在被子上面,不時的,還會翻個身。以前,葉清只覺得可愛,現在,他卻忍不住地心疼起來。

葉清經常無理取鬧,可林路卻很少生他的氣,也從不會要求他做些什麼,對他的要求又幾乎是有求必應。這樣的反差讓葉清很容易就忽略了一件事情——林路也會怕,也會跟自己一樣的害怕。人在害怕的時候總會做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就好像肉體關系不會成為困住一個人的理由,但在害怕他離開的時候,這似乎已經是人們唯一的選擇了。

林路僅有的兩次失態,一次是喝醉的時候,一次是生病的時候。換言之,也就是他最脆弱的時候。葉清很開心,因為林路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但葉清也很自責,因為這脆弱終究還是因他而起的。

當然,投懷送抱這件事情終歸還是可以培養的。林路勾引他的時候,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葉清就是打上一針鎮定劑也把持不住。這種樣子要是讓別人看見了,真是想想就能發瘋。

哎,還能怎麼辦呢?葉清在林路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自己選的男朋友,跪著也要寵完,可不能再放出去禍害別人了。

林路睡得很熟,葉清的動作也很輕,退熱貼加上物理降溫,體溫總算是正常了。

天邊泛著魚肚白,林路的臉也有些蒼白,葉清躺到旁邊,摟著他的腰打起了哈欠。剛一閉上眼,突然又睜開了,抬起頭在他耳朵上又親了一口,才安心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醒過來,林路就後悔了。

一定是燒暈了頭才會……不,燒暈了頭就應該什麼都不記得了,嗯,演戲演全套,就這麼定了。

至於今天的考試,林路估計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怕是也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於是,他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躺著,中午,葉清點了外賣,晚上,葉清親自送上門來了。

“你哪來的鑰匙?”

這個問題實在有些煞風景,但林路是個病人,葉清自然也不會跟他計較。

“你給的呀。”

都說騙人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都給騙了,所以,林路現在也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你就不怕被發現嗎?”林路有些不自然地轉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