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之後,一聲頗為洪亮的佛號聲從門外傳了進來,頗有些聲勢奪人的味道。

“阿彌陀佛。”佛號過後,一個面相莊嚴的年輕和尚從門外踏了進來,道,“這位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吶!”

“大和尚說錯了,這世間皆是苦海,哪裡又有岸呢?”古月安並沒有起身,還是裝出一副虛弱卻又好像硬撐著的樣子,他現在的最大優勢就是,別人並不知道他擁有練功房這種究極黑科技,人人都以為他現在身受重傷。

這將是他最大的殺手鐧。

“……”那和尚似乎沒想到古月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下子被他給噎住了,想了想半天,嘆口氣說,“施主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只是釋家弟子總想去彼岸看看,還請施主……送小僧一程!”

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和尚已然出手,身形晃動間,剛燃起的篝火被帶動的劇烈搖曳。

下一刻,一對剛猛到了極點的雙掌已經劈頭蓋臉地沖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古月安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驟然拔刀起身,要斬這和尚的雙手!

那和尚卻也並非易與之輩,雖然被古月安這驟然的一刀驚到了,卻是猛地一撤步,居然是在大開大闔的功夫裡又有巧勁暗藏。

“原來你並沒有受傷……”經此一刀那和尚已經看出古月安並沒有受傷,只是藏拙而已,若不是他躲閃的快,今天不僅是這雙手,怕是連這條命都要交待在這裡。

他正要再說話,破廟之外卻是響起了連綿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聽得古月安臉色一變,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了,必須立刻離開。

可是那和尚卻是並不打算讓古月安離開,他又是低吟一聲佛號,道:“既然施主不想渡我,便下地獄去吧!!!”他的腿猛然朝著那堆篝火一掃,接著是大袖一揮,一捧火如同火箭般朝著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橫刀去擋,等到他再回過神時,那和尚已經不見,而外面的馬蹄聲停歇,密集的腳步聲已經將整座破廟包圍。

他,走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了,古月安就不走了,他反而坐了下來,重新回到了火堆旁,裝出了那副虛弱卻又硬撐的樣子。

不得不說,古月安相比起從前,是真的已經成熟了太多,面對這種幾乎是逃無可逃的殺局,他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沉穩至極,在平靜中努力尋找著破局的關鍵。

這一方面是他武功小成以後的藝高人膽大,另一方面,也是他在短時間內經歷了那麼多事的成長。

三息之後,有人從破廟的正門走了進來。

第一個進來的,是個年輕人,可他的眉毛卻是莫名的白色的,他看著坐在火堆旁的古月安,露出了笑意道:“古少俠怎麼不辭而別呢?公爺對您可是掛念的很呢,您沒事吧?”

這人古月安也不陌生,正是陳公府的管事,白無眉。

雖然此人此刻看起來似乎慈眉善目的,但古月安卻起碼已經感覺到了七處大概是弓箭一樣的東西,已經指住了他身上的要害部位。

這人是來殺他的。

而等到走在他身後的人一起進來以後,古月安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因為跟在白無眉身後的,正是那日偷襲了古月安的真煌道人,以及漠北鐵劍門的人。

“兀那小賊,你殺我徒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真煌道人一見到古月安就目厔欲裂,恨不得立刻殺了古月安。

“真煌道長,古少俠乃是我陳公府貴客,是公爺掛念的人,您也是答應了公爺的,等一道回了公爺那裡,再細細分說,今日可千萬不能沖動了。”白無眉聽到真煌道人說話,立刻就開口勸說,可古月安瞧他眉眼,嘴裡雖是那麼說的,神情裡卻滿是巴不得真煌動手的意思。

“還有我們家少主的事。”另外一邊的一個應該是漠北鐵劍門在姑蘇主事的中年大漢也是插嘴道,“還有他殺了我們鐵劍門兩名門徒的賬。”

“自然都會給貴派一個交待的。”白無眉笑著拱手。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驟然一聲箭鳴,像是不知道哪個人失了手,放了箭,箭急速地朝著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在弦動的時候就有了警覺,可他為了將他虛弱的狀態裝到底,故意慢了一拍去接箭,等到一刀拍開那支箭,他還用內力逼得自己的臉慘白了一下。

“誰放的箭?!”等到他接完箭,白無眉的有些惶急的聲音才落地。

而真煌以及漠北鐵劍門的人已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