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別說了……我錯了。”男人跪在了父親面前,說道:爸爸,我真的錯了……我錯了!

“你沒有錯了,是爸爸這些年給你丟臉了,你爸爸沒讀過書,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沒文化,來了城裡,給你丟了不少的人……對不起。”父親像犯錯小孩似的,不停給兒子道歉。

男人這次哭得昏天黑地的,他這個一向瞧不起的父親,在他最危急的時候,給他送上了最後的一次光明。

他對父親,一向苛刻,甚至父親得了癌症都不敢和他說——可父親的做法……真的是大音希聲,大愛無形。

男人這次發誓了,就算用全世界最好的藥,也要治好他的父親。

可惜……他的父親……依然仙逝了,人生很多的苦難,並非人力可以抗衡。

一年的癌症惡化,已經是不治之症了。

男人在父親快要閉眼的時候,他一直站在父親身邊,他沒有哭,因為他從父親身上,學習到了什麼才叫——純爺們。

父親死去了,男人在為父親洗滌遺體的時候,發現父親的右手,握成了拳頭。

他掰了掰,很難掰開。

他用力掰開了,父親手裡攥的,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一排字——兒子,我愛你。

他父親一輩子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一句話,用一張紙條,跟他做了一場訣別。

男人握住了紙條,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這個男人就來找我紋身了,他帶來了那張紙條,和一張老照片。

老照片是他的父親牽著他的手,在北京前拍的照片。

男人告訴我,他父親在他小時候,因為走親戚,去了一趟北京,在前,他父親花了三十塊錢,請一個攝影愛好者幫忙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父親,身材瘦小,但我看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偉岸的父親。

我給那個男人,做了兩幅紋身,第一幅,就是父親牽著他的手,站在前的紋身,第二幅,是一副3d紋身,我直接把那張紙條的形狀和字跡,原原本本的紋在了他的左手小臂上。

“我的父親看著我,我也做好了當好父親的準備。”男人臨走前對我說:我一直都不想找老婆,但這次,我得找一個了……父親是偉岸的,我已經學會怎麼做一個偉岸的父親了,這是我父親,教我的。

他笑了笑。

這就是紙條紋身的故事。

有些人紋身,是為了他心裡的故事。

我看向那夏,那夏也應該有自己的故事吧。

那夏對我笑笑,說他真的有自己的故事,故事是關於他幹爺的。

他說:我小的時候,是一頑主,你知道嗎?

北京城的頑主?這個我知道啊,我說。

頑主就和小差不多,不過,頑主又和小完全不一樣,頑主喜歡貧,喜歡爭強鬥狠,但是,很有規矩,遊戲人間。

那夏說:我那時候呢,就是一頑主……我就覺得,天上地下,老子最大,得罪了我的人,我都得整他!

他笑笑,說以前的生活特別二,生死之置之度外,不服就幹,現在想想,也是丟人。

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也有值得記憶的東西——官員戲子,出口成章,盡是謊話大話;痞子嘴髒,可開口,沒有半句謊言。

那夏說那是他最單純的一個年代。

他那時候喜歡打架鬥毆,有一次,他一小兄弟得罪了別人,他就提著“管叉”去找那些人幹架,才出門,就碰到了當時和他萍水相逢的幹爺——黃崑崙。

黃崑崙直接喊住了那夏,說你小心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