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信誠侯與齊王結盟,利用的是齊王的婚事,龐家小女兒嫁入齊王府為妃,然而被蘇辰一查,才知道內幕,這位小龐氏原本有一個意中人,是位寒門士子,兩年前外放為官,當年入京趕考的時候,兩人結識。

龐氏為此還曾偷偷離開京城與此人私奔,後來被龐家尋回,此事被壓了下來,京城世家最忌諱的就是兒女私奔的醜聞,奔為妾,做為世家子女豈能為人妾室。

此事壓得緊,沒想還是被蘇辰知道了,如此說來蘇辰只需挑拔了小龐氏的感情就好,於是從她下手。

而這邊喬寶瑩在家中養胎卻有些心神不寧,虧她做了一年的刑部尚書,對朝堂上的事瞭如指掌,倒也能幫到蘇辰,她以前怕連累到展東風,所以一直不曾跟這孩子聯系,可如今正是關鍵時候,這孩子向來心思靈巧,也有一些手段,或許她可以跟展東風聯系一下,若是能找回那些書信的話,是不是就扭轉乾坤了?

畢竟信誠侯這邊能不能辦成還是回事,她也得做兩手準備,於是她打算入宮面見呂後。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現在的呂後恐怕沒有心思對付她,反而給她勸說的機會。

喬寶瑩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裳,坐上馬車去了皇宮。

鳳棲宮已經來過多次,金壁輝煌彰顯著主子的地位,呂家向來有財,呂後又是魏國最尊貴的女人,自然只要她願意,天下最好的都會運到鳳棲宮裡來。

可是在這繁華的背後,這一次喬寶瑩卻看到了無盡的悽涼,太子沒了,呂後這些日子恐怕都是以淚洗面過來的吧。

半輩子的謀劃,眼看就要成事,太子卻沒了,呂家也跟著要垮了,怎麼受得住呢?好在這一切目前來說呂家懷疑的是齊王,恨的也是齊王。

她進入殿前,呂後早已經屏退了下人,她一襲鳳袍雍容的坐在主座上,脊背挺直,妝容精緻,似乎跟以前沒有什麼兩樣,但喬寶瑩卻看到了她眼底的烏青,還有那厚厚的粉底下遮掩的憔悴。

喬寶瑩行禮落座,呂後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反而疑惑的看著她,不知她今日來的意思。

“皇後娘娘,民婦今日入宮是想見一見弟弟展東風,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呂後一聽,面色冷淡下來,可能喬寶瑩的話與她所期盼的不同,有了失望,本就看不起蘇辰夫婦,此時也不抱任何的希望,於是冷冷開口:“你把鳳棲宮當什麼地方了?”

呂後說完這話,立即叫身邊的嬤嬤送客,她也跟著起身。

喬寶瑩見她要走,也跟著起身,忽然道:“娘娘,你不就想看看齊王殺了太子的證據麼?”

呂後腳下一個蹌踉,回頭看向她,她立即叫身邊的嬤嬤退下,殿前又只剩下兩人,呂後一步一步從臺階上下來,來到喬寶瑩的身邊,目光淩厲的盯著她,“證據在展東風的手中?”

“不,在皇上的手中。”

喬寶瑩直接說出來,或許呂後參與進來偷書信,豈不是事半功倍,總比什麼不做好。

呂後面色微變,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叫喬寶瑩等一等,她立即以皇後的名義召展東風一見。

很快鳳棲宮的太監往禦書房去了,過了半個多時辰,太監回來了,他一臉惶恐的說道:“娘娘,如今守在外頭的不再是劉福公公,秦公公根本不理睬老奴,老奴連皇上的面都不曾見到就被趕了出來,若是還在禦書房外糾纏,就要將老奴下天牢,老奴便趕緊回來報信了。”

呂後聽到這話,面色大變,她沒有當場發怒,卻是屏退了所有下人,面色幽冷的坐在主座上,忽然沉默下來。

喬寶瑩聽到這話的時候她是驚訝的,但她不好出聲,這會兒便看向主座上的呂後,心頭微怔,呂後莫非知道原因?還是呂後與皇上吵架了?夫妻感情破裂?

喬寶瑩今日很想見展東風一面,如此才能安心,展東風的才智不輸蘇辰,這個弟子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

“娘娘,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喬寶瑩起身,她不想在皇上和呂後吵架的時候觸了黴頭。

呂後再沒有心思留她,至於皇上手中的證據,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手的。

喬寶瑩從鳳棲宮出來,有步輦停在外頭,此去宮門,有很長一段路,遊廊曲轉,來來去去,很容易迷路。

喬寶瑩卻不想坐步輦,她叫了一名宮女陪著她送她出宮。

如今鳳棲宮草木皆兵,哪敢用這點小事去問主子,自然聽了她的話,畢竟是二品大員的夫人,這些宮女也不敢得罪。

宮女走在側旁,落後兩步亦步跟隨,見喬寶瑩走錯必定上前一步,既讓喬寶瑩覺得她恭敬,也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記錯路,她走對路了,鳳棲宮裡連位宮女都如此心思靈巧,反而讓喬寶瑩不好有所動作。

她從遊廊下來,經過小道,小道兩邊有花草,她突然腳步一頓,來到花圃前停下,似乎在賞花,那宮女覺得奇怪,卻還是退後了好幾步等在一旁。

喬寶瑩如此走走停停的,用了一個時辰才走到宮門口,那宮女忍不住捏了一把汗,終於把這尊神送出門了,她也回去交差了。

喬寶瑩出了皇宮,她沒有急著上馬車,卻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她身為二品大員的夫人,這麼隨意的坐在石階上是很不文雅的,那些守門的禁衛軍看到,都紛紛別過頭去,當做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