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瑩於是吩咐紫金樓的張凡總管將京城權貴的愛好都弄到手,她有的是銀子,不管是關內的還是關外的好東西,她都能弄到手,有了銀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投其所好,她就不相信不能拉幾個人站陣營。

喬寶瑩一夜未睡就在籌備這件事,只要鑽研,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她發現自己似乎還有些當官的潛質。

第二日接著又上早朝,再去衙裡辦公,喬寶瑩看著一臉誠懇的施潘就內心冷笑,自從他也要跟著在每件案子的公文上簽下字後,他就變老實了,每樁案子也會仔細看完後給她,她發現自此後她也輕鬆了太多。

……

莫情自從蘇府出來後就回到了趙家的東院,那是她跟趙牧住的院子,如今一兒一女在身邊,兒子白日裡去私塾,她帶著女兒,每日給趙老夫人晨昏定省,做得也是有模有樣的。

趙老夫人感覺這個小兒媳婦這幾年變了不少,不像當年初進門之時,那時說話還帶著巴蜀的口音,如今卻是正經的京城話,遇上外地人,便是官語也講得極其標準,趙老夫人很欣慰。

趙家四兒子,大兒子趙昂帶著妻子一起外放為官,連任了六年,做出了政跡,如今回京述職,任戶部五品官員,戶部聽說油水足,比別的部門要好,尤其是今年皇商李原送上了十萬銀子入國庫,戶部的賬目相當的好看,皇上高興,到年底怕是有賞金的。

趙昂的妻子章氏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跟著丈夫外放,將丈夫管得死死的,帶著妻兒回來的時候,丈夫只納了兩房妾室,這兩位妾室聽說一直不曾有孕,所以根本沒有什以威脅力。

而二房的趙聿,卻沒有大哥這麼幸運了,在一處連任了兩期知縣,最後託了銀子走了關系,才換到一處富饒的縣城任知縣,沒有高升,但從偏遠的小城到富饒的大城,一向沒有政跡的趙聿已經很知足了,而且聽說在外地納了三房妾室,不過這只是向外頭說的數量,真正的數量遠不止這三位。

二房媳婦昌氏一直留在京城撫養孩子,先前丈夫走的時候懷著孕無法動身,現在孩子都七八歲了,她丈夫還不能回京,心都涼透了,再看幾位妯娌,心裡就不舒服。

三房的趙秩也是有能耐的,只任了一期就回了京,是他當初在縣城的時候冶水有功,所以調到了工部任的六品官員,好在回到了京城了,三房媳婦馬氏很是高興,也很欣慰。

丈夫回來時只帶了一位妾室,聽說這位妾室是在丈夫冶水的時候從水裡救出來的農家女,人很老實,但長相卻有些帶妖氣,特別會迷惑男人,她就算不喜歡還得表面裝著很喜歡的樣子。

莫情從平江府歸來,一開始住在蘇府,所以就算知道趙家的一些事,卻並不能深刻的體會,這會兒她回到了趙家,不過幾日功夫,她才發現這日子真特麼不好過。

還是她跟瑩兒一起自由自在的日子好,瑩兒和大嫂白九都挺會弄吃的,莫情這些年吃下來,嘴巴早已經吃刁了,重點是她跟瑩兒都賺了不少銀子,想要吃什麼,全國的廚子都能請過來,她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吃法。

誰知一到趙府,她才發現趙府的生活水平遠不如她和瑩兒的,廚子還是京城請的老廚子,已經好幾年不曾換了,就算這廚子的水平很高,同吃幾年下來,也會吃膩。

莫情這幾日吃得很少,身邊的下人也知道主子是為了什麼,連帶的兩孩子也不太愛吃飯,紛紛問母親為什麼不能吃到舅娘炒的菜,很是懷念起先前的吃食。

莫情不是沒有想過請個廚子入東院的,東院本來就有小廚房,其他幾房也有小廚房,不過晚餐卻是一家大子一起的,早上她得早早起來給婆婆請安,不用留在老夫人房裡吃早飯和中飯,晚飯卻得去,她還得為婆母佈菜,四個兒媳婦輪流來,早已經是多年的規矩。

尤其是她最近才回京,自然首先就輪到了她,指不定還得多做幾日,以表孝心。

可是她透過這幾日的觀察,發現趙府不但不寬裕,連著上頭三房也是很不寬裕,她竟然看到二嫂家裡的孩子除了外頭罩衣穿得體面,內裡的衣裳還帶著補丁,她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從趙牧領兵後,趙家在京城也越來越有名聲,按理日子越過越好才是。

直到莫情第一次分到趙老夫人給的月錢,她在三位嫂嫂一臉不舒服的眼神下收下的,到這時她才知道趙府過成了什麼樣子,她其實很想說不用趙府的銀子,她有錢,但這話說不出口,一但說出來,相信三位嫂嫂就說把錢拿出來了。

雖然這是她的隨嫁之物,趙牧都不曾過問過她到底賺了多少,倒是聽她說過在北邊買下了不少土地,如今是個地主婆,趙牧反而覺得自己賺錢不多,所有的俸祿都是交給她管著的,家裡吃什麼,趙牧更沒有時間管。

莫情只好無奈的將月錢收了,其他幾房明顯看到不高興,多了一房回京,原本幾房的月錢就要少些。

今日早上問安,莫情坐在趙老夫人身邊,這幾日接連請安,趙老夫人都喜歡拉著莫情的手,對她很喜愛,著實是這個兒媳婦有出息,開了那麼多的藥鋪,以前還得到過皇上的看重。

趙老夫人看著底下的幾位兒媳婦,說道:“快要過年了,咱們趙府也該修修整整一番,叫管家帶人將各院看看,有沒有漏雨要維修的院子,還有花園小道要不要買些盆栽。”

“新年新氣象,這一次我打算收拾妥當一點,我這幾日算了算,此次修整得費去五六百兩銀子,我手裡頭是有這個銀子的,但底下的孫輩還得上學,尤其是大房家裡的大孫兒,再過一年就要入仕為官,到時也得走動走動的費些銀兩。”

“所以這一次的修整,各房各院的得由自己出,其他無主的院子與花園小道我來想辦法,你們覺得如何?”

趙老夫人一說出來,幾房媳婦的臉色就變了,老大媳婦自是不會說的,這銀子為了留著給她兒子走仕途打點,佔著好處。

但二房三房就不幹了,尤其是二房,寒酸的不行,丈夫只是個知縣,還納了這麼多的妾室,趙家人為了怕二兒子被迫收賄賂,便沒叫二房的俸祿上交,反正趙家還有些家業,各房的開支都從這裡頭出,月錢也是,而其他三房的俸祿卻得交上一半給老夫人管著。

二房不交俸祿被妯娌擠兌,這麼多年了,再加上對自家丈夫的怨恨,昌氏的心性也跟著變了,臉皮也厚了不少,於是第一個站起來反駁。

她二話不說將自己的衣裳撩起一角,只見裡頭穿的衣裳的確打的補丁,趙老夫人一看,面色就變了,“每個月給你二房的月錢也不少了,為何大房和三房都能過好,你卻不能?”

昌氏一聽,苦笑道:“娘,大嫂和三弟妹都能留下一半的俸祿,夫君也在身邊,而我們母子三人只能拿著這些月錢過日子,但凡剩下一點,夫君還問我要,他的俸祿管著那邊的生活都不夠。”

一個知縣納這麼多的妾室,正房的開支哪還顧得上來,可是現在不但不管正房的死活,還要正房省口吃的去給他的妾室,是個女人都受不了。

莫情都忍不住看了昌氏一眼。

趙老夫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可是因為二房不上交俸祿的緣故,這幾房兒媳婦都已經有意見了,這會兒房屋修繕,她若是偏頗二房,恐怕這年沒法過了。

趙老夫人朝大兒媳婦看去一眼,大兒媳婦連忙轉過頭去,一看就知道不同意的,再看向三兒媳婦,三兒媳婦馬氏也是別過頭去,那模樣若是老夫人偏頗,她是一定要出聲的。

趙老夫人很是頭痛,她看向莫情,就見莫情一臉的淡坦,莫情將還沒有捂熱的月錢拿了出來交給老夫人,“娘,這些錢就算在修繕房屋裡頭吧,我自己的院子會請人幫忙,不用公家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