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了好一會兒,定國公發現自己早就落入了昝泊的圈套,要麼拿平江府的新米充數,這樣對昝泊也好,對晉王好,非要揪著這陳米來,也行,那晉王就等著吃發黴的米吧。

魏帝這一下發話了,叫昝泊在三日內將發黴的米挑出來,糧草不夠從平江府運。

昝泊松了口氣,應下了,這一下他賬上能吃平了。

定國公也沒有再抓著這個不放,他明知道這糧倉有問題,是昝泊攬財的地方,可是想起晉王的處境,只好隱忍了下來。

很快呂文鼎出列,“啟稟皇上,臣有一事稟報,新上任的刑部尚書蘇大人無故滯留案子懸而不結,弄得各部上下措手不及,地上犯人扣押不當,有幾處出逃的禍事發生。”

說她不結案,害得底下的地方牢房關押的犯人看護不周逃了,還真是煞費苦心,她不過是幾日改變了一下做法,這些人就百般阻攔了,喬寶瑩都要懷疑呂文鼎是不是也有案子壓她手中公報私仇了。

魏帝聽到這話自然是生氣的,立即叫出喬寶瑩,喬寶瑩收起心神,上前稟報道:“臣新上任,有不少案子還沒有上手,便由左侍郎施潘協助,此事施潘也是知道的,所有要結的案子,臣必須清楚毫無遺漏才能簽字。”

“臣在平江府行事作風本就如此,只不知到了京城自然也如此。”

呂文鼎一聽冷笑出聲,“蘇大人外放為官,豈能將地方上的那一套用到京城裡來,如今官階不同,行事自是不同。”

喬寶瑩一臉沉著迎向呂文鼎,“呂大人說的是,但是萬變不離其中,基本的原則還是保持,這是我的行事作風,也是我的保命招勢,但凡經過我簽字的自然得承擔責任,我既然要簽字,那自然得將前因後果弄清楚。”

呂文鼎不好反駁,這邊施潘連忙出列,“啟稟皇上,蘇大人說的是,臣一直輔佐大人,只是蘇大人對案子並不感興趣,反而對陳述案子的書寫與詞句有些意見,最近幾日我往返刑部與承天府,就為案件陳述的書寫上幾番調整,才導致案件滯後,給各地帶來一些壓力。”

施潘不錯,借機給她下套,將重點轉移到書寫上來,她所謂的書寫是將案子陳述清楚,但他這話卻嚴重的誤導了大家,蘇辰是寒門出身,又在文學上有一些造詣,對書寫有要求是正常的,可是這是刑部,不是翰林院。

很快有大臣出列指責喬寶瑩這作法不對,連昝泊都不屑的朝她看來一眼,而不出列的大臣當中卻沒有一人出來是幫她的。

果然是孤舟奮戰。

喬寶瑩待他們一個一個的說完後,她才開口,“我對書寫上有要求的確很正常,這是我的本能,但是身為承天府尹,身為刑部左侍郎,官階不低,連最基本的書寫與案件陳述都不清楚,我就不知是他們故意為之還是本來才能有限?”

“我做事一向認真,不僅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別人同樣要求嚴格,每一樁案子所涉及的人,輕則坐牢,重則問斬,活生生的性命,都在我一筆之間,不弄清他們的罪行,豈能下筆?”

喬寶瑩說這話的時候身姿挺直,面無懼色,目光坦然的看向每一位出列指責她的大臣。

這些人面色變了變,倒是暫時停住了說話。

這邊施潘卻朝喬寶瑩看來,接著說道:“蘇大人誤會了,屬下一直認為書寫是其次,陳述案情才是重點。聽說大人在平江府的時候很受平江府的才子們敬重,尤其是大人任職的這幾年,平江府出了一位狀元還有一位榜眼,歷來少有。”

“只是刑部畢竟不是平江府,的確關繫著人的性命。”

施潘說完這些後立即朝寶座上的魏帝行去一禮,“皇上,臣原本還有些隱瞞,如今既然蘇大人提起,臣也說出來吧,蘇大人此番回京並不想呆在刑部,前日不小心聽到大人同身邊的心腹說若是能去戶部就好了,哪怕是工部也是行了,畢竟蘇大人更喜歡為民謀利,心繫天下百姓。”

前日喬寶瑩跟莫金說的話,施潘居然聽到了?喬寶瑩沒想到當時隔壁有耳,果然以後得更加小心才行。

隨著施潘的這一番話後,滿朝文武都沸騰了,尤其是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兩人面色有些不好,蘇辰在平江府冶水,工部也派了人過去察看,的確有才,連工部尚書以前還誇過蘇辰此人在大修水利的能力比他還要好。

但那隻僅於私下裡,真正輪到人家搶他飯碗了,那自然是不成的。

喬寶瑩朝堂前幾位大臣看去一眼,此時定國公出列。

“啟稟皇上,臣認為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蘇大人的確心繫天下百姓,在刑部也是一樣的,疑犯也是百姓,這些疑犯當中也有被冤枉的,不管在哪部都能為百姓謀利,蘇大人豈會計較這些。”

“至於先前所說的案件陳述上,此事追查不難,可讓承天府尹將最近的案件交上來看一看便能知是什麼原因了。”

定國公說出來的話,一般人不敢反駁,就算是昝泊也得斟酌一下,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他才會出手。

此時顯然他沒有打算出手,呂文鼎卻並不怕定國公,接了他的話,“定國公這話就有些偏心了,蘇大人喜文不喜武,自然不是武將能懂的,刑部的確是曲才了。”

呂文鼎這話是火上澆油了,然而魏帝卻冷著一張臉說道:“你的意思是朕令他曲才了?”

呂文鼎沒想到皇上會生氣,連忙跪伏下去,可是剛才的確話是他說的。

魏帝朝定國公看去一眼,說道:“定國公說的對,傳承天府尹。”

很快殿外有人去傳了,殿內卻火藥味十足,喬寶瑩很感激定國公出手幫她,但她也因為今日的事自我反省了一下,看來以後還是小心,不能再落人口實,定國公能幫她一次,不可以以後次次都靠人家。

要是蘇辰在這兒,他會怎麼處理呢?喬寶瑩只覺得自己兩世的經驗都不夠用的,能站在這個朝堂上的,都是這個時代的姣姣者,誰能有他們的能力。

很快承天府尹來了,手裡帶來了最近的案件,喬寶瑩朝承天府尹看去一眼,這個下下級的下屬她還沒有仔細看過一眼,沒想到是個小老頭。